“这些是被‘雾母’污染的信徒。”赵空城一边开枪一边解释，子弹打在人影身上，溅起的不是血，而是灰白色的粉末，“古神教会用你的视网膜残留的神光当诱饵，把这栋楼变成了祭坛。”
他们冲进消防通道时，林七夜的脚踝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。回头看去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仰望着他，她的眼球不知何时已被挖去，空洞的眼眶里蠕动着细小的白色蠕虫。“小夜，奶奶好冷啊……”
这是他幻觉里最常出现的形象——死于七年前教堂火灾的奶奶。林七夜的心脏骤然缩紧，几乎要停下跳动。赵空城的枪口抵住老太太的额头，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。
“她不是你奶奶。”赵空城的声音沉得像铅，“是‘雾母’用你的记忆捏出来的诱饵。要么开枪，要么我们都得死在这里。”
林七夜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一根断裂钢管。当老太太的脸在灰雾中扭曲成无数张重叠的人脸时，他闭上眼睛，狠狠砸了下去。粉末飞扬中，他仿佛听到了无数细碎的哭泣声，像玻璃珠滚落在空荡的走廊里。
逃出精神病院的瞬间，林七夜才发现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。赵空城把他塞进一辆改装过的黑色摩托车挎斗，引擎轰鸣中，他看到精神病院的轮廓在雨幕里渐渐模糊，顶层的十字架突然弯折，倒向地面时溅起的不是砖石，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。
“从现在起，你不再是病人了。”赵空城拧动油门，摩托车像离弦的箭冲进雨幕，“你是守夜人136小队的预备役。记住，能救你的不是医生，是你自己的眼睛。”
林七夜摸了摸自己的眼皮，那里还残留着电击的灼痛感。灰雾中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，六对金色的羽翼轮廓越来越清晰，仿佛要冲破视网膜的束缚。
2 守夜人的沙漏
摩托车最终停在一栋嵌在悬崖里的建筑前。
雨幕中，巨大的钢铁闸门缓缓升起，露出刻满符文的幽深通道。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幽蓝色的冷光灯，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和暗红色的血迹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、机油和某种类似臭氧的奇异气味。
“欢迎来到守夜人亚洲分部第136前哨站，代号‘蜂巢’。”赵空城摘下沾着雨水的皮手套，露出虎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，“别碰任何没见过的按钮，这里的自动防御系统认脸不认人。”
通道尽头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，像个倒置的蜂巢。无数条金属甬道从中心延伸出去，甬道两侧的屏幕上滚动着各种数据，有的显示着全球各地的异常事件坐标，有的则是不断变化的符文序列。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们在甬道间穿梭，有人背着比人还高的狙击枪，有人抱着冒着电火花的机械零件，还有人正在给手臂上的伤口涂抹银白色的药膏。
“那是‘噬灵膏’，专门处理神孽造成的伤口。”赵空城注意到林七夜的目光，“别好奇，等你挨上一下就知道滋味了。”
他们走进中心控制室时，一个穿着白大褂、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正蹲在控制台前，用镊子夹起一根闪烁着红光的金属丝。她的手指异常灵活，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，虎口处同样有淡淡的疤痕。听到脚步声，女孩头也不抬地说：“赵队，你又把‘夜枭’的引擎拆了？维修组已经提了三次抗议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