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七夜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他走到最左边的容器前，里面浸泡着一片破碎的金色羽毛，羽毛边缘还在微微发光。
“米迦勒的羽毛。”赵空城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十年前，欧洲分部试图捕获堕天使，结果整个伦敦分部被圣光夷为平地。这是唯一的残骸。”
林七夜的手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。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，圣光照亮教堂时，他听到的不是神圣的赞歌，而是无数痛苦的哀嚎。那些哀嚎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，直到现在还在颅骨里嗡嗡作响。
“守夜人是什么？”他转过身，看着赵空城脖颈处的沙漏刺青，“你们到底在守护什么？”
赵空城沉默了片刻，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的徽章扔给他。徽章上是燃烧的沙漏，与刺青一模一样。“七年前，苍南市大雾，三天三夜不散。雾散后，全市13万人消失，只留下满地的灰白色粉末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，“我的妻子和女儿，也在那13万人里。”
安卿鱼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，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黑色作战服。“守夜人，全称‘全球异常事件联合防御理事会特别行动部’。”她把作战服递给林七夜，“我们对抗的，是那些从‘旧神时代’残留下来的怪物，是试图让古神复苏的教会，是偶尔降临人间的神明碎片。”
作战服的布料很特殊，摸起来像某种鳞甲，胸口的位置绣着一个空白的徽章框。林七夜穿上它时，感觉到布料微微发热，仿佛与皮肤融为了一体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是136小队的预备役。”赵空城走到他面前，将一枚刻着“07”字样的狗牌挂在他脖子上，“你的第一个任务：学会在灰雾里开枪，并且别打中自己人。”
陈列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，只有那些玻璃容器里的残骸在黑暗中发出幽光。林七夜的视网膜上，燃烧的沙漏转动得更快了，灰雾深处，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低沉的咆哮。
3 迷雾中的钟楼
苍南市的迷雾比资料里描述的更诡异。
直升机悬停在云层之上，林七夜趴在舱门边向下看。整座城市被包裹在灰白色的浓雾里，雾气翻滚着，像一锅沸腾的粥。偶尔有高楼的顶部从雾中探出来，玻璃幕墙反射着惨淡的天光，看不到一丝人烟。
“记住，绝对不能低于海拔500米。”赵空城正在检查腰间的战术匕首，刀身泛着暗蓝色的光，“雾层里的‘灵子浓度’能腐蚀金属，暴露十分钟，直升机的引擎就会报废。”
安卿鱼递给林七夜一个头盔，头盔侧面装着一个小型显示屏：“这是‘灵视过滤镜’，能削弱你眼睛里的神性干扰。但别依赖它，关键时刻，你的‘原生灵视’比任何设备都可靠。”
林七夜戴上头盔，显示屏瞬间亮起，将灰雾过滤成半透明的淡蓝色。他看到雾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，像萤火虫一样缓缓移动。
“那些是‘灵子残留’，”赵空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，“是被雾吞噬的人的灵魂碎片。古神教会的人喜欢收集这些东西，用来喂养他们的‘神孽’。”
直升机在一座钟楼顶端的停机坪降落。钟楼的指针永远停留在凌晨三点十七分，钟面布满裂纹，仿佛随时会崩碎。林七夜跟着赵空城走下飞机，脚踩在布满青苔的石砖上，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，仿佛脚下不是实心的建筑，而是某种活物的表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