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”
手包里手机震了一下，屏幕上跳出苏玥发来的信息：“到家了吗？那老房子怎么样？没被雨困住吧？早点睡别逞强拍片子了！”后面跟了个龇牙咧嘴的猫猫头表情。
我心头微微一松，拇指迅速打字回复：“到了，雨大。房子还好，就是……”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，删掉“有点邪门”那几个字，只发了句，“挺讲究的，屋主留的规矩挺玄乎。”想了想，又补上一句，“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护身符，一直戴着呢。”那是枚小小的、据说开过光的桃木雕件，此刻正挂在我胸前，冰冷的贴紧皮肤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一声极轻微的碎裂声，像干燥的细棍折断，毫无预兆地在我左前方响起，就在这光线微弱的门廊里。
我激灵一下抬头，循着声音望去。视线尽头，靠墙摆着的一张酸枝木小几上，一只半旧的青花缠枝莲茶杯，正静静地立在几面中央。在昏黄壁灯下，能看到靠近我这边的一小条杯壁，赫然出现了道笔直、新鲜的裂口！
我心头猛地一跳。这声音……刚才分明没有。这东西什么时候放这的？而且……为什么偏偏裂了？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目光死死锁在那道细密的白痕上。
“呼——”
像是回应我的心惊，一股极细微的、冰得不带一丝水汽的冷风，幽幽地拂过我端着手机的手背皮肤。那绝不是从门缝或是窗缝挤进来的穿堂风，它带着一种活物才会有的方向感……从院内深处，一路朝着门廊，直扑我而来！
几乎是同一秒，颈后汗毛瞬间炸起！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冰针扎刺般的寒意，沿着背脊疯狂地向上爬行，直钻后脑。空气仿佛骤然凝固，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嘶……”我倒抽一口冷气，手机差点脱手，那寒气绝不是错觉！它清晰无比，带着一种黏腻的、腐朽的生命力。
不能再待在这门口了！几乎是本能地，我猛地弯腰，一把抓起背包和旁边丢着的一个小型三脚架，手因为那瞬间爆发的紧张而僵硬冰冷，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。那杯子和裂痕还在脑子里固执地闪现。不敢再看，不敢再听那死寂中的水滴声，我强迫自己迈动僵硬的腿，朝着昏暗门廊内侧、挂着“前厅”匾额的方向，几乎是逃命般地闯去。
一扇沉重的隔扇门虚掩着，我肩膀用力撞开。室内更加幽暗，只有窗纸透过一点浑浊、被雨水染成灰白色的天光。巨大的硬木桌案、沉重的太师椅沉默地排列着，在昏昧中仿佛一个个凝固的古老幽灵，影影绰绰地立着。
“啪！” 我找到墙上的开关，用力拍下。
头顶一盏功率低得可怜的白炽灯挣扎着亮起，光线昏黄微弱，仅仅只能勉强照亮桌案附近的一小块区域，更深处依旧沉在浓墨般的阴影里。
顾不上那么多，我把背包和三脚架哗啦一声堆在冰冷的桌案上，冰凉的桌面刺激着手心，也带来了几分属于现实的清醒。我必须做点什么！习惯性地，我飞快地摸出激光测距仪。
“滴…滴…滴…”
短促的提示音打破了死寂，小小的红点在墙壁、天花板上跳跃闪烁。每一次按键声都在这过分空旷和寂静的厅堂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刺耳，甚至……带着一种惊扰了什么的不安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