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俞医生。"沈墨微笑，嘴角的弧度精确得像是计算过的，"感谢你接受这个...非传统的委托。"
他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平稳，却让俞雪松后颈的汗毛竖起。那种感觉就像听到一段完美合成的AI语音——每个音节都标准得不像人类。
"沈先生，在开始前我需要了解——"
"当然，职业操守。"沈墨打断她，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，"这是我的病历和体检报告。如你所见，我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倾向，最近...情况恶化了。"
俞雪松接过文件袋，指尖碰到沈墨的手背，冰冷得不似活人。她强忍着没有缩手，打开文件快速浏览。诊断报告来自三家不同的顶级医院，结论一致：解离性身份障碍伴随被害妄想。
"我需要一个客观的第三方评估我的状态。"沈墨走到酒柜前，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，"特别是...当'他'出现的时候。"
俞雪松接过酒杯但没有喝："'他'？"
沈墨的灰蓝色眼睛直视她："我的另一个人格。他自称林铎，比我年轻，比我...暴力。"他啜了一口酒，"最近，我开始在镜子里看见他。不是倒影，而是真实地站在我身后。当我转身，那里空无一人。"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，瞬间照亮了整个书房。在那一秒的白光中，俞雪松发誓她看到沈墨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。但灯光恢复时，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"幻觉是精神分裂的常见症状。"她尽量保持专业口吻，"但你说这是另一个人格？DID通常会有记忆断层，你——"
"我记得每一个细节。"沈墨突然靠近，他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气，像是陈年的书籍混合着某种草药，"最可怕的是，俞医生，我开始喜欢他出现的时候。"
老周无声地出现在门口："先生，晚餐准备好了。"
晚餐在一楼餐厅进行。长方形的橡木桌上只摆了两副餐具，烛光在精致的银器上跳动。俞雪松注意到餐桌正上方的水晶吊灯没有点亮，尽管它的灯泡看起来完好无损。
"别墅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。"沈墨切着盘中的牛排，刀叉没有发出一点声响，"最初是一位德国心理学家的避暑别墅。据说他在此进行了一些...非常规研究。"
俞雪松发现自己的牛排是完美的三分熟，正是她偏好的熟度。但她确信自己没有向任何人提过这个习惯。"沈先生，关于诊疗安排——"
"白天我们进行常规咨询。"沈墨放下刀叉，"晚上...我希望你观察我。别墅里装有监控系统，老周会带你去监控室。特别是午夜到凌晨三点这段时间，'他'最活跃。"
"这不符合——"
"双倍报酬。"沈墨的灰蓝色眼睛在烛光下变得几乎透明，"而且，俞医生，你不好奇吗？一个活生生的DID案例，就在你面前转变人格。"
俞雪松感到一阵眩晕。烛光似乎变强了，沈墨的脸在光线中扭曲变形。她突然意识到整个餐厅没有一面镜子，所有能反光的表面都被刻意遮盖或移除了。
"我...需要一些空气。"她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。
沈墨没有阻止她。俞雪松跌跌撞撞地推开一扇侧门，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露台。雨已经停了，但露台顶部的玻璃天花板让她依然有种被困住的感觉。她深吸几口潮湿的空气，试图理清思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