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委托从一开始就不对劲。过于丰厚的报酬,奇怪的限制条件,现在又是这个令人窒息的别墅。作为心理医生,她见过不少富有的病人,但没有人像沈墨这样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。
露台门轻轻打开,老周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。
"俞医生,您的房间准备好了。沈先生建议您今晚早点休息,明天正式开始诊疗。"老周递给她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,"三楼右转尽头。别墅有些...特别的结构,建议您不要夜间随意走动。"
特别的结构?俞雪松想问清楚,但老周已经转身离开,他的脚步声轻得像是根本没有重量。
三楼的走廊比一楼更加昏暗。俞雪松数着房门前进,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——所有房门都间隔不均,有的相距很近,有的则隔了两三米。更诡异的是,当她走到走廊尽头时,发现自己的房间门牌是"7",而前一间是"3"。
"7号房"内部却意外地舒适。复古风格的四柱床,实木书桌,甚至还有一个燃着真火的壁炉。俞雪松放下行李,第一时间检查手机——果然没有信号。床头柜上放着一部老式转盘电话,她拿起听筒,听到正常的拨号音后稍微松了口气。
书桌上放着一本皮面笔记本和一支钢笔。俞雪松随手翻开,惊讶地发现扉页上写着自己的名字,字迹与她的一模一样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笔记本中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: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站在某所学校门前,脸部被墨水涂黑。
俞雪松的手开始发抖。那个女孩的身形,站姿,甚至头发上的蝴蝶结发卡,都和她童年时一模一样。
窗外,一轮血月从云层中浮现,将诡异的红光洒进房间。就在这时,她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缓慢的、拖沓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在赤脚行走。
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前。
俞雪松屏住呼吸。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,然后静止了。接着,一个沙哑的、与她极为相似的声音从门缝中渗进来:
"你不该回来的...姐姐。"
二、错位的记忆
俞雪松猛地坐直身体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,她眯着眼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——上午9:17。
昨晚那个声音,那个称呼她"姐姐"的声音,是梦吗?
她掀开被子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门缝下安静地躺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。俞雪松蹲下身,手指在触碰到纸片的瞬间像被静电击中般刺痛。
「早餐在日光室。诊疗十点开始。——老周」
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品,每个笔画都精确得不像人手所写。俞雪松把便签翻过来,背面有一道暗红色的污渍,闻起来像是铁锈。
浴室里的镜子被一层黑布遮盖着。俞雪松犹豫了一下,还是扯下了那块布。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,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色。她伸手触碰镜面,突然一阵眩晕袭来——
——镜子里的人没有动。
俞雪松的呼吸凝固了。她清楚地看到镜中的"自己"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,而现实中的手已经贴上了冰凉的镜面。
"啊!"她踉跄后退,镜子恢复正常,映出她惊恐万分的脸。
"幻觉...都是幻觉..."她打开水龙头,将冷水泼在脸上。抬起头时,她注意到洗手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:不要相信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