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光室位于别墅东侧,是一个由玻璃围成的八角形空间。沈墨已经坐在那里,面前摆着两份几乎没动过的早餐。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,却奇异地没有在地上投下影子。
"睡得还好吗?"沈墨抬头微笑,灰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。
俞雪松在他对面坐下,强作镇定:"沈先生,关于诊疗,我需要先明确几点——"
"叫我沈墨就好。"他推过一杯咖啡,"加一块糖,不加奶。对吗?"
俞雪松的手指僵住了。这正是她的咖啡习惯。"你怎么..."
"猜的。"沈墨啜了一口自己的黑咖啡,"昨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?"
"没有。"俞雪松下意识撒谎,"别墅很安静。"
沈墨若有所思地点头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放在桌上:"这是书房隔壁的档案室钥匙。里面有我的全部病历和...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资料。"
钥匙上贴着一个小标签,写着"7号"。
"为什么是7号?"俞雪松拿起钥匙,金属冰凉得异常。
沈墨的笑容加深:"这是我的幸运数字。就像你的房间号。"
早餐后,俞雪松借口需要准备资料,独自返回房间。经过二楼走廊时,她注意到昨天还挂着油画的那面墙现在空空如也,只留下四个明显的挂钩痕迹。更奇怪的是,她明明记得这里昨天是一幅风景画,但现在墙纸上残留的轮廓却显示这里曾挂着一幅人像。
她的房间门虚掩着。
俞雪松确信自己离开时锁了门。她轻轻推开门,房间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,除了——书桌上的笔记本被翻到了最后一页。
上面用鲜红的墨水写着:「欢迎回家,沈墨。」
字迹和她的一模一样。
俞雪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她抓起笔记本想撕掉那页,却发现纸张异常坚韧,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撕破。更可怕的是,当她再次看向那行字时,发现"沈墨"两个字正在慢慢变淡,逐渐变成了"俞雪松"。
"这不可能..."
她跌坐在床边,突然注意到床底露出一角金属。趴下身,她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,盒盖上刻着三个字母:Y.X.S.——她名字的缩写。
铁盒没有上锁。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照片,最上面一张显示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站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,比着剪刀手。女孩的脸被墨水涂黑了,但那个蝴蝶结发卡和俞雪松童年时戴的一模一样。
"我从来没来过这里..."她喃喃自语,却感到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袭来。
——小女孩在长长的走廊里奔跑,笑声回荡。身后有人在追她,脚步声很重...
"俞医生?"老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打断了她的回忆,"沈先生在书房等您。"
诊疗在书房进行。沈墨坐在高背椅上,背对着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窗。俞雪松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,打开录音笔——这是她唯一被允许携带的电子设备。
"我们从基本问题开始。"她调整呼吸,"你第一次注意到'另一个人'是什么时候?"
沈墨的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,节奏精确得像节拍器:"七年前,在这栋别墅里。我醒来发现自己站在地下室,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刀。墙上用血写着'林铎到此一游'。"
"你有报警吗?"
"警察来了。"沈墨的笑容变得诡异,"但他们说墙上什么都没有。刀上也不是血,是红酒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