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阿姨叹了口气："被人害的呗。她爸林志强是个老实人，做零件加工起家，生意本来不错。后来被大公司盯上，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..."
"什么手段？"我追问。
"具体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对方断了他们的原材料供应，又收买了质检人员，让一批货出问题赔了巨额违约金。"周阿姨摇头，"林志强气得住院，工厂最后被低价收购了。没过两年，他就查出肝癌走了。"
我喉咙发紧："那个大公司...叫什么名字？"
"好像是程什么..."周阿姨突然警觉地看了我一眼，"你不是程先生吗？"
我勉强笑了笑："我当然知道这事，只是想听听您的说法。"
离开周阿姨家，我坐在车里双手发抖。十五年前，程氏集团确实通过一系列并购扩张了制造业板块。父亲常以此为傲，称那是他商业生涯的"关键转折点"。
但如果这些"成功"建立在毁掉像林家这样的小企业之上...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。
"老同学，我需要你帮忙查个人。"我对电话那头的私家侦探张毅说，"越详细越好。"
三天后，张毅给了我一个厚厚的文件夹。里面不仅有林悦的完整背景调查，还有她父亲的死亡证明、医疗记录，以及——最令我震惊的——林氏精密零件厂倒闭的详细内幕。
"你父亲当年用的手段相当狠。"张毅直言不讳，"通过关系让三家原材料供应商同时毁约，又买通质检部门出具假报告，最后以救世主姿态低价收购。这类操作在当时很常见，但林家特别惨——工厂是他们全部家当。"
我翻看着那些文件，胃部一阵绞痛。林志强的病历显示，他在工厂被收购后三个月确诊肝癌晚期，两年后去世。医疗费用耗尽了家里最后的积蓄，当时刚上大学的林悦不得不辍学打工。
"还有这个。"张毅递给我一张纸条，"林悦曾经看过半年心理医生，这是诊所地址。医生退休了，但应该还住在原处。"
我按照地址找到那位退休的心理医生。起初他拒绝谈论病人隐私，直到我表明身份并说出林悦现在是我嫂子。
"林小姐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病人之一。"老医生最终松口，"她来就诊时刚满二十岁，父亲刚去世不久。她表现出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，尤其是对'程'这个姓氏有强烈情绪反应。"
"她提到过复仇吗？"我直接问道。
老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："她说得最多的是'不公平'和'讨回公道'。但具体计划？没有。不过..."他犹豫了一下，"她最后一次就诊时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——'有时候，最好的复仇就是成为他们无法拒绝的人'。"
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。成为程家无法拒绝的人...比如，成为程家的媳妇？
回到公司，我发现林悦正在哥哥办公室里有说有笑。透过玻璃墙，我看见她温柔地整理哥哥的领带，那姿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深爱丈夫的妻子。
但她看着哥哥的眼神里没有温度，就像那天晚上在书房里一样冷静自持。
当晚，我再次潜入父亲的书房，这次是有备而来。我找到了所有与林氏工厂有关的文件，终于拼凑出完整真相——父亲不仅用商业手段逼垮了林家，还在收购后故意闲置那些价值不菲的精密设备，只为消除潜在竞争对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