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晴递过来的文件其实很简单，我却故意看了很久。她点的拿铁快喝完了，指尖在杯沿画着圈：“顾远哥，你和林晚姐……是不是吵架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我避开她的目光，看向窗外。街对面的婚纱店正在换橱窗，模特身上的白色婚纱在夕阳下泛着光，我突然想起林晚试婚纱那天，她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，裙摆扬起时，眼里的光比婚纱还亮。
“可你上周在酒会上，一直盯着手机看她的照片。”苏晴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委屈，“我以为……”
我猛地打断她：“别乱说。”
她低下头，肩膀微微耸动，像只受惊的小鹿。这副模样让我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，她作为实习生来我们部门，被难缠的客户骂哭，也是这样缩在茶水间的角落。我递了包纸巾给她，从此她总“顾远哥、顾远哥”地跟着我。
和林晚在一起太久了，久到我几乎忘了心动是什么感觉。她永远冷静、独立，连发现我晚归，也只会说“下次早点休息”，不像苏晴，会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问我“是不是不开心”。
离开咖啡馆时，苏晴突然拉住我的手腕：“顾远哥，我知道不该打扰你，可我控制不住……”她的指尖很烫，像有电流顺着皮肤窜进心脏。
我没挣脱。
回到家时，林晚已经睡了。卧室里只开着床头灯，她侧躺着，背对着我，呼吸均匀。我在床边站了很久，想抱抱她，手伸到半空又停住——我身上还沾着苏晴的香水味，和林晚惯用的木质香调格格不入。
4 褪色的合照
顾远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重，我把他的西装扔进洗衣机时，发现口袋里有张电影票根，日期是上周三，他说在公司加班的那天。
我没问他。有些事一旦说破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开始整理画室，把那些画着他的画都收进储藏室。有张速写是他二十五岁生日画的，他喝醉了，趴在桌上傻笑，嘴角还沾着奶油。那时候他眼睛里有星星，现在星星好像落进别人眼里了。
闺蜜打来电话，语气急得像着火：“林晚！你快看顾远的车！他去机场接那个苏晴了，两人还手牵手！”
我握着手机走到窗边，楼下的梧桐树挡住了视线，只能看见几片叶子在风里打着旋。“知道了。”我说，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。
“你怎么还这么淡定？”闺蜜恨铁不成钢，“你得去问他啊！七年的感情，就这么算了？”
七年的感情……我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天，他把伞都往我这边倾，自己半边肩膀湿透了，还笑着说“男人淋点雨没事”。那时候的雨和现在的雨，是不是同一片云落下的？
储藏室的角落有个旧木箱，里面全是我们的合照。从学生证上的青涩，到旅行时的搞怪鬼脸，再到婚礼上他为我戴戒指的瞬间。我一张张翻过去，像在看别人的故事。
最后一张是去年拍的，我们在海边，他抱着我，浪花漫过脚踝。照片背面，他用钢笔写着：“要和林晚看遍所有海。”
钢笔水晕开了一点，像滴没忍住的眼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