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 最后的合照
苏晴哭着说她怀孕了的时候，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。我借口去洗手间，在隔间里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泣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“我不想逼你，”她说，“可我一个人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我挂了电话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领带歪了，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。手机又响了，是林晚发来的：【晚上有空吗？想和你谈谈。】
我回了个“加班”。
我不知道该和林晚谈什么。说我爱上了别人？说我要当爸爸了？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，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晚上苏晴来我公司楼下等我，她穿着我上次送她的米色风衣——和林晚常穿的那件很像。“我已经想好了，”她抬头看我，眼睛红红的，“如果你不方便，我就自己……”
“别傻了。”我拉着她的手，塞进我的大衣口袋里，“我会负责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瞬间，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空了。像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最喜欢的玻璃弹珠，明知捡不回来了，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绕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馄饨店。老板娘笑着问：“今天林晚没来？”
“她有点事。”我点了两碗馄饨，习惯性多加了份香菜——林晚不吃香菜，每次都要把我碗里的挑走。
馄饨端上来的时候，热气模糊了眼镜片。我突然想起，林晚第一次带我来这里，也是这样的冬天，她把自己碗里的虾滑都夹给我，说：“多吃点，好有力气给我拎画具。”
手机在桌上震动，是林晚发来的消息，只有一张照片。我们在大学画室的合照，她踮着脚勾我的脖子，颜料蹭得我满脸都是，两人笑得像个傻子。
6 决绝的转身
顾远回来的时候，我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，把那些合照一张张放进纸箱。
他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，没说话，径直走向书房。我听见他打电话，声音压得很低，但“离婚”“尽快”“出国”这几个词，像冰锥一样扎进我耳朵里。
我站起身，敲了敲书房的门。他慌忙挂了电话，转过身时，眼底的慌乱还没藏好。
“我们谈谈吧。”我说。
他点了支烟，烟雾缭绕里，他的脸模糊得像幅失焦的画。“林晚，对不起。”他说，“我……”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我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，“财产我什么都不要，画室留给我就好。”
他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。“你……”
“顾远，”我打断他，看着他的眼睛，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桂花吗？你折了花枝给我，被园丁追了半条街。”
他的喉结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“那时候你说，会一辈子为我折花。”我笑了笑，眼泪却掉了下来，“可花会谢，人会变，对吧？”
他猛地掐灭烟，想说什么，手机却响了。他看了眼来电显示，起身走到窗边去接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：“晴晴，乖，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……嗯，很快就见面了。”
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，拿起那个装着合照的纸箱。走到玄关时，他突然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