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荒唐的念头，在我脑海中，逐渐成型。
难道……
“李卫东，是你爸？”我试探着问。
林晚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她猛地扑过来，抢过我手里的日记本，紧紧抱在怀里，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。
“不是！他不是！”她尖叫着否认，“他是我的干爹！你别胡说！”
她越是这样，我心里的那个念头就越是清晰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“陈营长在家吗？我是军区保卫科的，接到举报，你爱人林晚秋同志，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，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。”
04
门口站着两个穿军装的，一脸严肃，其中一个我还认识，是保卫科的干事，姓王。
林晚秋听到“作风问题”四个字，整个人都软了下去，瘫坐在地上。
我瞬间冷静下来。
举报？谁举报的？举报什么？
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，最后定格在她日记里提到的“继父”。
“王干事，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我挡在林晚秋身前，沉声问。
“我们也是奉命行事。”王干事看了看屋里的情况，目光在我手里的匕首和地上的搪瓷杯碎片上停顿了一下，“有人实名举报，林晚秋同志在老家有个相好的，两人关系不清不楚，还长期接受对方的经济资助。陈营长，这事儿可大可小，尤其你是战斗英雄，影响很不好。”
我心里一沉。
举报的内容，和我看到的日记，几乎完全相反。日记里是林晚秋给那个男人钱，举报却说她接受对方的资助。
这是诬告！
“我爱人是什么样的人，我最清楚。”我看着王干事，语气坚定，“这里面肯定有误会。我跟你们去解释清楚。”
“陈营长，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。但规定就是规定，我们需要带林晚秋同志回去问话。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林晚秋。她脸色惨白，眼神空洞，像是被抽走了魂。
我知道，一旦她被带走，无论最后结果如何，她的名声就全毁了。在这个年代，“作风问题”四个字，能压垮一个人。
我不能让她被带走。
“王干事，”我深吸一口气，“给我十分钟，我跟她谈谈。十分钟后，我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王干事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“好。我们就在外面等着。”
门关上了。
我走到林晚秋面前，蹲下身，扶住她冰冷的肩膀。
“晚秋，看着我。”
她缓缓抬起头，眼里满是绝望。
“现在，只有我能帮你。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真相。”我盯着她的眼睛，“李卫东，到底是谁？”
她嘴唇颤抖，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“他是……他是我爸。”她终于说出了口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，“我亲爸。”
尽管已经猜到，但亲耳听到，我的心脏还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。
“我爸……以前是大学教授。后来……后来被打成了‘右派’，下放到了大凉山。我妈为了我和弟弟，选择跟他划清界限，离婚改嫁。”
“我爸身体一直不好，前几年又得了重病，身边没人照顾。我……我不能不管他。”
“可是我继父不许我认他。他说，我要是认了那个‘坏分子’，就别想嫁个好人家。我妈也劝我，为了前途，忘了这个爹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