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死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。目光扫过哭得几乎昏厥的阿芳，她那双红肿的眼睛穿过泪幕，死死地钉在我脸上，无声地呐喊：你信吗？你告诉我，你信吗？！我不信！一万个不信！可我能怎么办？警察一句冷冰冰的“保护现场，无关人员退后”，像一堵无形的墙，把我和真相，和阿昆最后的惨状，彻底隔开。
人群被驱散，现场只剩下忙碌的制服身影和刺鼻的焦糊味。我假装捂着肚子走向厕所，却在拐角处猛地折返，像只夜行的狸猫，贴着冰冷的、布满油污的墙壁阴影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控制室的后门。门锁着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指尖一颤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，几乎要破膛而出。管不了那么多了！我退后一步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踹——“咔哒！”门轴发出一声呻吟，开了。
里面一片漆黑，只有服务器机柜上密密麻麻的指示灯闪烁着幽绿的鬼火，硬盘风扇发出持续不断的低鸣，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叫。空气里弥漫着电子元件发热的焦糊味和灰尘的气息。我凭着记忆摸到主机硬盘柜，手指因为紧张而僵硬颤抖，摸索了好几次，才把U盘对准插口，用力插了进去。屏幕上跳出拷贝进度条，缓慢地、一格一格地向前蠕动。我的心跳仿佛也被那进度条同步了，咚咚咚地砸着耳膜，每一下都沉重得让人眩晕：快！再快一点！别他妈在这时候来人！
突然，门外走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——“哒、哒、哒……”不紧不慢，由远及近。我浑身血液瞬间冻住，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工装，手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拔U盘。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，我的呼吸也跟着停滞。万幸，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，渐渐远去，是例行巡逻的保安。我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，抹了把额头，全是冰凉的汗水。
“叮！” 拷贝完成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清脆。我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拔出U盘，毫不犹豫地把它塞进内裤特制的夹层里——那里紧贴着皮肤，汗湿滑腻，但最安全。关掉屏幕，我像幽灵一样溜出控制室，反手轻轻带上门。回宿舍的路上，我鬼使神差地绕到二号塔下。阿昆已经被放了下来，盖着一块刺眼的白布。一阵阴冷的风打着旋儿吹过，掀起布角的一瞬——我看到了半张焦黑如炭的脸，皮肉翻卷粘连，唯独嘴角，似乎被高温扭曲凝固，诡异地向上翘着，像是在对我笑。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，我猛地转身，几乎是跑着逃离了那片死亡之地。
第2章 锁进变压箱：老子点燃油炸锁，跳闸逃命
天刚蒙蒙亮，空气里还残留着燃烧后的焦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。我被叫进会议室，里面烟雾缭绕。三个警察像三尊门神坐在长桌对面，面无表情。老周——我们的变电所主任——也坐在一旁，手里依旧端着那个锃亮的银色保温杯，杯口飘出淡淡的枸杞红枣味。他脸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，甚至悠闲地用杯盖撇了撇浮沫。
“林国钦，昨晚凌晨两点左右，你在哪里？听到什么异常声响没有？”为首的警官例行公事地问。
我低着头，搓着粗糙的手指，声音刻意放得又低又哑，带着点惊魂未定的颤抖：“报、报告警官，昨晚肚子不舒服，一直在厕所蹲着……爆炸声？好像听到一声闷响，但肚子疼得厉害，没太注意……” 我故意把“厕所”两个字咬得重了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