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知我盗兽面换赌资，欲报官。儿不得已，仿当年李校尉手法杀之。今事败，以死谢罪。”
落款是王承佑。
“看来是王承佑盗兽面赌博，被王元外发现，情急之下杀人。”洛阳令松了口气，“他怕连累家人，才伪造成密室自尽，最后畏罪自杀。”
狄仁杰却摇头：“不对。其一，王承佑若要伪造成自尽，为何要在兽面涂血？其二，他既写了认罪信，为何死前要写‘承’字，多此一举？”
他重新审看账册，突然指着“经办人：李”三个字：“元芳，查二十年前礼部侍郎灭门案的经办人，是不是姓李？”
三日后，李元芳带回消息，脸色凝重：“大人，查到了。当年主办此案的是京兆府司录李默，正是王承宗所说的‘李校尉’！而且……李默有个女儿，名叫李青，二十年前失踪，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狄仁杰猛地站起：“去白马寺！”
白马寺的后院有座荒废的禅房，墙角刻着一个“青”字。狄仁杰让人掘地三尺，挖出一具骸骨，颈骨处有明显的刀痕，旁边埋着另一半青铜兽面——与王家那尊拼在一起，恰好组成完整的兽面，獠牙间刻着两个小字：“李青”。
“原来如此！”狄仁杰沉声道，“二十年前，李默为夺兽面杀了礼部侍郎一家，嫁祸给王元外。王元外被胁迫，只得替他藏匿兽面，从此被李默拿捏。后来李默战死，王元外以为能赎罪，便想捐家产，却不知李默的女儿李青还活着，且就在他身边！”
众人皆惊。李元芳追问：“李青是谁？”
狄仁杰看向一直沉默的王承业：“长子，你手里那半张写着‘债’字的纸，另一半是不是在你母亲那里？”
王承业浑身一颤，从怀中掏出纸。狄仁杰展开，与从王元外枕下找到的另一半拼合，上面是王元外的笔迹：“欠李家七条命，当以三子偿。”
“二十年前，李青被王元外收养，改名换姓，成了你的母亲，对吗？”狄仁杰的声音掷地有声，“她嫁给王元外，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报仇。王承佑发现了真相，被她所杀，墙上的‘承’字是她模仿王承佑笔迹写的，故意引我们怀疑王家兄弟。而王承宗腰间的玉佩，根本不是李默所赠，是你母亲给他的，让他误以为父亲与自己恩师之死有关，从而疏远王元外，方便她下手！”
禅房外传来脚步声，一个老妇被带了进来，正是王家的主母，王承业的生母。她看着骸骨，突然泪如雨下：“没错，我就是李青！当年我躲在衣柜里，亲眼看见李默杀了我全家，他还说要让王元外替他背一辈子黑锅！”
她从袖中取出匕首，正是杀死王元外的那柄：“我嫁给王元外二十年，看着他日日被愧疚折磨，本想等他捐完家产就了断，可王承佑这畜生竟偷兽面去赌，还扬言要把当年的事抖出去……我只能杀了他，再嫁祸给他！”
案情尘埃落定，李青被收押。王承宗跪在骸骨前，泪湿衣襟：“原来恩师竟是元凶，我……我竟认贼作父二十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