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“不好了老板娘!有人往咱院里扔瘟猪!” 张小年惊呼。

徐三刀提着喂鸡的破瓢冲出来,一看那景象,脸瞬间煞白:“遭瘟的王八羔子!栽赃!”

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的锣响伴着衙役的吆喝声已在门外响起:“开门!查瘟肉!有人告发徐记贩卖瘟猪,毒害百姓!”

门被粗暴撞开。衙役如狼似虎冲入,一眼看到院中死猪,不容分说,铁链就往徐三刀脖子上套!

“冤枉!这是有人栽赃!” 徐三刀挣扎怒骂。

“人赃并获!还敢狡辩?” 衙役头目冷笑,挥手,“封店!拿人!”

闻讯赶来的街坊们堵在门口,指指点点,惊恐又厌恶地看着徐三刀和张小年。

“天杀的!真卖瘟肉啊!”

“亏我还来吃过面!呕…”

“黑心肝的!抓去坐牢!”

唾骂声像冰锥,扎得徐三刀浑身发抖。张小年看着被砸得稀烂的灶台(那是他一点点修好的),看着徐三刀被铁链勒红的手腕和眼中强忍的泪,一股灼热的、陌生的东西猛地从心底冲上头顶!那是对不公的愤怒,是对眼前这个嘴硬心软女子的保护欲!什么天庭规矩,什么神位尊严,统统烧成了灰烬!

“住手!!!”

张小年猛地推开拦路的衙役,冲到巷子中央。他一把扯开身上那件褪色破烂的灶君袍,露出里面同样破旧却洗得发白的里衣。寒风瞬间灌入,冻得他打了个激灵,但他胸膛挺得笔直,声音嘶哑却清晰地炸响在瓦子巷上空:

“街坊们听着!我张小年!曾是这方灶台之神!徐记的饭菜,我日日吃,餐餐用!若真有瘟肉毒物——” 他双手猛地按向自己腹部(指尖微不可察地掐了个幻诀),一层淡淡的、只有凡人能见的虚影在他腹部浮现,隐约可见其中空空如也,毫无污秽,“——若真有污秽,我这五脏六腑,早该烂穿流脓!天地日月,皆可为证!”

这惊世骇俗的“自证清白”,把所有人都震住了!巷子里死寂一片,随即“呼啦啦”跪倒一大片!百姓们哪见过神仙“剖腹”?吓得魂飞魄散,连连磕头:“灶王爷显灵了!”“灶王爷息怒!”

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,一道红影如旋风般冲出!是徐三刀!她不知何时挣脱了衙役(或许是衙役也吓傻了),手里竟还提着那把剁骨厚背刀!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,她冲到张小年面前,没有半分犹豫,手中刀光如匹练般狠狠斩下!

“噗——”

没有血肉横飞。刀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张小年腹部那层虚影,像劈开了一团雾气!幻象消散!

徐三刀一把揪住张小年衣领,双目赤红,声音却像淬了火的钢铁,响彻云霄,砸在每一个下跪的人心上:

**“装什么神仙悲情戏!真神仙该干什么?是教人遇事就下跪磕头吗?!”**

**“张小年!你给我听好了!神仙该干的,不是变戏法给自己开膛破肚表清白!是睁开你的天眼,把那些背后使坏水、栽赃陷害的臭虫烂虾揪出来!是把这世道的不公,像切烂菜帮子一样,剁碎了喂狗!”**

**“我徐三刀!行得正,坐得直!我的清白,不用神仙赌命来证!用我手里的刀,用街坊邻居的眼睛,用这朗朗乾坤来证!”**

她猛地转身,刀尖直指巷子另一头气派堂皇的“醉仙楼”,怒吼如雷:“‘醉仙楼’的孙扒皮!你买通地痞栽赃陷害,当老娘是瞎的吗?!街坊们!你们谁家没受过徐记一碗热汤面?谁没吃过我徐三刀赊的米?今天,你们是信这栽赃的瘟猪,还是信我这个给你们煮了十年饭的人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