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杰！”小芸想去拉他，却被他挡在身后。
强哥揪着阿杰的衣领，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：“怎么？想打架？你他妈一个拧螺丝的，敢跟我动手？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滚蛋！”
莉莉突然拽了拽强哥的胳膊：“算了强哥，别在这儿闹……”
“算个屁！”强哥甩开她，“今天我就让他知道，谁是这儿的老大！”他一拳挥过来，阿杰没躲，硬生生挨了一下，嘴角立刻见了血。
小芸尖叫一声，扑上去想拉开他们，却被强哥一把推开，撞在旁边的桌子上，餐盘摔了一地。
就在这时，食堂门口传来一声喊：“住手！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门口站着老王，厂里的老维修工，头发花白，手里还提着个工具箱。他看了看地上的狼藉，又看了看阿杰嘴角的血，叹了口气：“强子，差不多得了，都是打工的，谁也别欺负谁。”
强哥看见老王，气焰矮了半截，但还是梗着脖子：“王师傅，这没你的事……”
“怎么没我的事？”老王走过来，捡起地上的馒头，吹了吹上面的灰，“这馒头是粮食，不是让你拿来撒气的。阿杰上个月帮我修好了三号车间的老机床，省了厂里好几万，你倒好，在这儿欺负人？”
强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骂了句脏话，拽着莉莉就走。莉莉走到门口时，回头看了阿杰一眼，眼神复杂，像有话要说，最终还是跟着强哥走了。
阿杰没管他们，蹲下来帮小芸捡地上的筷子。小芸的膝盖磕青了，正往下掉眼泪，看见阿杰嘴角的血，哭得更凶了：“你傻不傻！为什么不躲啊！”
“没事。”阿杰笑了笑，用手背擦了擦嘴，结果把血抹得更花，“馒头脏了，我再去打一个。”
“打什么打！”小芸拽住他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，里面包着个红糖馒头，“我早上偷偷给你留的，怕你饿。”
阿杰看着那个馒头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阿杰，下午来我这儿一趟，有点活儿想让你帮忙。”
阿杰点点头，接过小芸递来的馒头，咬了一口。红糖的甜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，在嘴里慢慢化开。
第二章 扳手与漫画，藏在工服里的光
下午三点，车间的电扇嗡嗡地转着，吹不散空气里的塑胶味。阿杰的手指在螺丝上翻飞，汗水顺着额角滴到操作台上，洇湿了蓝色的图纸。
“阿杰，歇会儿。”旁边的老李递过来一瓶水，“强哥刚走，估计是找厂长告状去了。”
阿杰拧开水瓶，喝了一口。水是凉的，带着股铁锈味。“告什么状？”
“还能是什么？说你在食堂闹事呗。”老李叹了口气，“强哥那人，心眼小，你当初不跟他，他一直记恨着呢。”
阿杰没说话，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。他知道强哥不会善罢甘休。去年他还在维修组时，强哥就处处针对他，抢他的功劳，克扣他的加班费。后来厂里丢了批零件，强哥硬是把黑锅扣在他头上，要不是老王力保，他早就被开除了。
那天晚上，莉莉收拾行李走了。她没说为什么，只留了张纸条：“阿杰，我们不合适。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厂里。”
阿杰把纸条夹在维修手册里，夹了半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