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下。她沉默很久,开口:“你以为你拿到的东西是一个‘外挂’,其实它是‘回声’。”
“回声?”
“我们把它叫‘镜潮’。简单说,每个人在做出选择时,会在观测层留下‘痕’,那些痕迹叠加成‘潮’。你拿到的指环,只是能触碰、拨动那股潮的一根细线。”
“谁给我的?”
“不是‘谁’,是‘你’。或者,是你和很多很多‘你’。”
她看我:“越多人看你赢,越多人在心里跟你一起说‘该这样’,这股‘共鸣’就越强,你就越能把低概率变成高概率。你让他们爽,潮就涨。”
“那为什么说是债?”
“因为你每一次让某件事变成‘必须’,就把那些没有发生的可能性压下去。压下去的东西去哪儿?去了别处。去到了别的你那里。这叫代价。”
我想起未来的我,雨里的三个字。
“如果有人不停把概率拨到对自己有利,那城市会怎样?”我问。
白月低声:“会崩。你眼睛里看不见,但它会在某个临界点,一下子断掉。”
“谁在这么做?”
她看着我:“你不是唯一一个戴指环的人。”
我背脊发凉。
她顿了顿:“还有,‘观测者’已经闻到味道了。”
“观测者?”
“把人类情绪当饭吃的一群东西。你每一次调概率,都会在远处点亮一个灯塔。灯塔越亮,高维里看过来的眼睛就越多。”
我沉默,喉咙发干。
“你想做个英雄吗?”她问。
“我想救我的妹妹。”我如实。
“那就学着收,学着只用在该用的时候;学着让别人也能赢,不只是你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,是命令吗?”
她摇头:“是请求。”
我看着指环,忽然明白了“往后退”的意思:不是退到过去,是退一步给世界。
可我也知道,有些战,不是你退了就没了。
我抬头:“白月,你知道‘熵心碎片’去哪了吗?”
她看了我五秒:“知道。”
“给我。”
“不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它现在在比我更大的手里。”她低声,“而你如果硬闯,会死。”
夜色里,风从穹顶破口吹进来,带着冷。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,像潮汐。
“我不想死。”我说,“但我更不想输。”
白月叹了一声,像是对我,也像是对天:“那你要做好准备,输一次会比你以为的更疼。”
我笑了笑:“我已经很疼了。”
她看我,又沉默。最后,她递来一张折叠的纸: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。你有选择的时候,来找我。”
我接过,纸面很粗糙,像是岁月里的某种纹理。
我知道,这个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——
第十一章 反围猎前夜
判决出来的第二周,云安的股价连跌。程总暂时稳住董事会,可内部已经“裂”。他找到我,约在城中村的一家拉面馆,点了两碗面。
“我们谈谈。”他说。
“谈什么?”
“合作。”
我笑出声:“你现在才学会这两个字?”
他不生气:“你有‘工具’,对吧?我也有。我们可以联手做更大的事。比如,把这座城里所有的‘概率’,都调到我们想要的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