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眼……”
“天生，光不入。”他淡淡，“我叫沈砚，太医院见习。闻姑娘香气里有寒辣，姜汤煮得老了，下一次火小一点。”
闻栖愣了愣，“你闻得到？”
沈砚笑了一下，“闻得到人心的味道。”
“那我的心呢？”
“很静，但静得像藏刀的匣。”
闻栖挑眉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沈砚停了停，“姑娘喜欢的，是我的鼻子。”
第四章：面具下的线
笑坊日常的活计，是在各宫请安、节令宴时出现。闻栖学会了逗嬷嬷、逗小内侍，学会了让刺成绵。一日，她被召去贵妃沈宜兰的殿。沈贵妃出身世家，艳名远播，宫里都说她与皇后暗暗较劲。
“笑我。”沈贵妃斜靠榻上，指尖拨着一串玛瑙，“本宫无趣得紧。”
闻栖笑眯了眼，“娘娘哪里无趣？这串玛瑙是南市新进，颗颗同色，偏偏第三颗颜色深一分，该是刻意。刻意见真。”
沈贵妃微微一怔，“你看得仔细。”
“奴才从小卖艺，卖眼力。”闻栖凑近，压低声音，“娘娘，那第三颗里面，藏了纸。”
沈贵妃身形轻震，眼角沉下去，“你看见了？”
“娘娘不会轻易把信放在手上。”闻栖垂眼，“可您信错了人。”
沈贵妃眉梢挑起，笑容慢慢冷，“你替谁说话？”
“替娘娘。”闻栖抬眸，“替聪明人说笨话。娘娘若是与人传书，不会选日日戴在手上的东西。那颗玛瑙不是娘娘的，是有人放的——叫您握在掌心，叫别人看见您握在掌心。”
第五章：青梨与瓜皮帽
笑坊里还有个姑娘，叫青梨，笑声脆得像打碎的冰。她初见闻栖，便翻白眼，“你靠嘴吃饭，嘴也太甜。”
“甜不甜，你尝尝？”闻栖递去一颗糖。
青梨咬了一口，忍不住笑，“你倒真有两下子。”
两人结伴去膳房偷个煎饼，被总管逮了个正着。闻栖把锅铲当琵琶，青梨用瓜皮当帽，两人一唱一和，逗得总管笑出声来，“滚滚滚，别让本公公看见你们。”
夜里，闻栖叠被时看见窗棂上一个影子闪过，伸手一探，粘到一根细如发的丝线。丝线尽头牵着一个小纸鹤，纸鹤腹内写着一行小字：
“纸上宫阙，句有藏头。”
第六章：造办处的木偶
闻栖跟着线索，去了造办处。那里木香浓，技匠云集。她从老匠手里讨来几只会眨眼的木偶，借口在春宴上“献乐”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顾行问。他是禁军从龙卫，冷脸冷眼，站着像一把未出鞘的刀。
“排戏。”闻栖端着木偶，“你当皇帝。”
“胡闹。”
“胡闹里有规矩。”闻栖笑，“顾大人，你欠闻里白一命吧？”
顾行虎目一震，“你——”
“别紧张。”闻栖抬手示意，“我不会拿你威胁谁。我只是要你看清——十年前案里，有人借了戏。”
顾行沉默良久，低声道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“把戏还给他们。”闻栖眨眼，“在众目睽睽下。”
第七章：春宴风起
春宴在太液池畔，万花未开，彩绸先到。闻栖捧着木偶上场，木偶眼睛眨两下，学帝王起坐，学皇后低首，惹得一阵笑。
“笑话甚好。”宁昭失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