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把人救出来。”闻栖拍她的手背,“不站边,站人。”
第十四章:端午局启
端午赐宴,粽与雄黄,彩绳绕腕。闻栖捧着木偶入场,木偶头戴小小瓜皮帽,惹得一片笑。
“今日再唱。”宁昭似乎颇有兴致。
闻栖笑容天真,“唱一段《鱼下签》。”
梁衍一直没笑,扇子在指间旋得极快。他看见木偶走到御书案边,提起一支小笔,在纸上写下两个字——“东鱼”。
沈贵妃的脸色变了变。
“鱼下签,签上写:东风不与周郎便。”闻栖敲了一下鼓,“可这次,天风不借谁,借的是纸。”
她摊开一张早备下的宣纸,是她这几日抄的各处票据、请安条、传呼牌,纸背被她用兰汁轻揉,今日在雄黄烟中,隐字浮出。
一行行字,浮现出一条隐秘的路:口供交叠、钱路、门路。
苏惜华目光如冷电,落在梁衍身上。
“你说笑多,会坏嗓子。”闻栖看着梁衍,“那哭多,会坏什么?”
“坏命。”梁衍扇子倏然停住,“你父亲那夜,在狱里哭过。我看见过。”
他忽然笑了,笑里带一点疯,“说书人的女儿,你以为凭几只木偶几张纸,就能翻天?”
“翻的不是天,是纸上的天。”闻栖抬手,鼓点落下,“请——唱。”
木偶们齐齐抬手,提笔在纸上走,“梁”“东”“玉”“风”四字沿着纸角一路排开,每一笔都落在一份名单的旁边。
宁昭的手按在案上,指节发白。
“陛下,”顾行出列,单膝跪地,声如刀,“臣请捕内务府总管梁衍!”
殿中瞬间兵锋交错。梁衍后退半步,扇中弹出一条细簧,冒出冷光。他掀翻桌案,直刺闻栖。
“当心!”沈砚扑上来,手里药粉扬起,梁衍偏头躲过,簧刃却在沈砚臂上划开一道血。
闻栖趁势上前,木偶“跌倒”,腹内机关弹出,绳索绊住梁衍脚踝。顾行欺身压上,一刀封住簧刃。
“拿下!”
殿外霎时一片混乱。远处一声清脆的笑,沈贵妃扶着门框,唇角含讥:“真好看。”
她拍了拍手,几名宫人推来一口盆,盆里七八尾银鱼游动,鱼肚下隐隐有亮光。
“鱼下藏签。”沈贵妃笑,“本宫见识一下。”
她伸手入水,掏出一片薄薄的银片,银片上刻着一个字:
“东。”
第十五章:风从何处来
银片一片接一片,从鱼腹下滑出,堆在案上。银片薄得能透光,被雄黄烟一熏,隐字浮出,连起来居然是一封信。
“母后,风已起。”
殿内空气仿佛凝结,所有目光齐齐看向高坐的太后。太后凤钗沉重,面色不改,“笑话。”
“是笑话。”沈贵妃垂眸,“可笑话里藏真。”
苏惜华抬眸,声如水落,“娘娘可否解释,十年前冷宫井边,谁命小太监投下了第一封‘风书’?”
太后终于变色,指尖抓紧椅角,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“把纸上的天翻过来。”闻栖轻声,“翻到背面,看看有无污渍。”
她把那封由银片拼出的信翻过,背面是一个极小的“玉”字戳,戳旁是两道几乎看不见的横痕——玉琢坊的压痕。
“玉琢坊,从前是先帝最信的铺子。”顾行低声,“后来易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