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要什么？”闻栖压低声音，“要不要再笑一笑？”
梁衍冷笑，“我喜欢听哭声。”
风里，一支短箭破空，钉在梁衍脚边。顾行自暗处掠出，刀锋在光影里闪。“放人。”
“顾大人。”梁衍扇子合拢，叹气，“你不该回头看十年前。”
“我一直记得。”顾行冷声。
两人交手，电光火石。闻栖借势滚向一侧，沈砚不知何时也到了，手里抓着一把药粉，扬向梁衍。梁衍侧身避过，仍被薰得咳了两声。
“走！”顾行喝。
他们从偏门窜出，撞见了——苏惜华。
皇后伫立在廊下，身后一灯如豆，眼底深不可测。
“你们……”顾行警惕。
“进来。”皇后转身，“有人在等你们。”
第十一章：冷宫里的真
他们被带到冷宫深处，门一关，一阵轻笑自帘后传出。
“说书人的女儿，果然会挑时辰。”
帘后走出一个瘦高男子，眉眼生得温雅，却又有种不该属于内廷的锋芒。
“你是谁？”顾行握紧刀柄。
“我是个影子。”男子笑，“有人曾经是太子，后来有了两个。一个抱去龙床，一个抱进水井。后来的那个，学会了在井底看天。”
闻栖心口一震，“你是——先帝遗落的……”
“别说得那样伤感。”男子摊手，“我不过是个被皇后偷出来养在冷宫的人。名叫长清。”
苏惜华与他对视一眼，像是累极了，“十年前，你父亲用《纸上宫阙》换了我肚里的孩子与长清的命。他把戏里该传的‘东风手’改为‘东井手’，把地点从玉琢坊改到了冷宫井边。梁衍错过了。”
“所以他要杀人。”沈砚低声。
“所以我便装糊涂。”皇后道，“我知道你会进来，知道你会唱，也知道你会被抓。你若被抓在坤宁宫，我就没有借口把你带到冷宫。”
闻栖眼里一阵发酸，“娘娘借我一刀。”
“借你一刀，也还你一命。”苏惜华轻声，“我欠你父亲。欠得太多。”
第十二章：账与账本
长清将一册薄薄的册子递给闻栖，“你要的是这个。”
闻栖翻开，里面不是钱账，而是一册戏本，每页的页尾，都有一个极小的朱印。朱印四角是“梁”“东”“玉”“风”。
“每个印，落在不同人的手里。”长清道，“你父亲收集了十年。”
“我父亲还活着？”闻栖几乎失声。
“若活着，他会来听你唱。可他没有来。”苏惜华将手放在她肩上，“他可能……在你心里活着更久。”
闻栖无声，半晌，才用力把眼泪压回去，笑了笑，“他说过，哭留给夜里。”
沈砚轻声，“夜里更苦。”
“那就笑。”闻栖吸一口气，“笑到天亮。”
第十三章：笑场与杀场
三日后，宫里传出消息，说春宴酒水受污，索性在端午赐宴时再设乐。闻栖知道，真正的杀场，在端午。
她与造办处老匠通夜，做了三具新木偶，能在桌上行走，能在纸上写字。顾行借调了两名心腹，沈砚配了几味“醒人”的药。青梨悄悄递来一封信：
“门下有鱼，鱼下藏签。”
闻栖问，“你现在站哪边？”
青梨抖着肩，“我站你那边。可我娘那边……我也要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