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“不想他死就闭嘴!按我说的做!”赵成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,直刺王回春眼底深处那点残存的医者本能和犹豫。那眼神里的决绝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,竟让行医数十载、见惯生死的老军医心头一悸,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。

雷豹等将领更是完全懵了,看着赵成手中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,只觉得荒诞无比。这纨绔子莫不是被吓疯了?拿这些玩意儿来戏耍?

周铁柱抱着两个硕大的酒坛子,跌跌撞撞冲了回来,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。

“倒!”赵成一个字命令。

周铁柱咬牙,哗啦啦将其中一坛子烈酒倾倒进一个还算干净的铜盆里。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升腾。

赵成抓起那个晶莹剔透的“琉璃瓶”,毫不犹豫地拧开盖子(一个精巧的螺旋结构),将里面气味更加辛辣刺激的无色液体(酒精)一股脑倒进酒盆。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双手浸入那浓烈刺鼻的混合酒液中,用力搓洗,每一个指缝都不放过。冰冷又带着灼烧感的液体刺激着皮肤,带来清晰的痛感,却让他混乱的头脑更加清醒。

随后,他拿起那几根寒光闪闪的细针和线,同样浸入酒液。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
做完这一切,赵成深吸一口气,目光落在父亲胸口那截断箭上。他拿起一把从王回春药箱里翻出的、用烈酒擦拭过的小巧柳叶刀(代替手术刀),刀锋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弧光。

“按住他!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动!”赵成的声音紧绷如弦。

雷豹、周铁柱等几个最魁梧的汉子如梦初醒,也顾不得许多,扑上去死死按住赵靖的四肢和肩膀。触手处,那曾经力能扛鼎的身躯此刻滚烫而虚弱。

赵成的手稳得可怕。刀尖精准地划开箭杆周围的皮肉,扩大创口。动作快、准、狠,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、冷酷的娴熟。他手指灵巧地探入,避开搏动的大血管,准确地捏住了深嵌在肌肉组织中的菱形箭镞,猛地向外一拔!

“呃——!”昏迷中的赵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,身体剧烈地一颤,若非被数人死死按住,几乎弹起来。一股暗红近黑、带着碎肉的血箭随之喷溅而出!

赵成眼疾手快,一大团浸透烈酒的布团死死压了上去。血迅速将布团染透。

“金疮药!止血散!”赵成厉喝。

王回春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魂魄,手忙脚乱地将整瓶珍贵的止血药粉不要钱似的倒在那狰狞的伤口上。

药粉混合着血沫,迅速结成了暗红色的痂。赵成没有丝毫停顿,拿起那根穿着细线的诡异长针(缝合针),针尖在酒液里再次一蘸,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入绽开的皮肉边缘!

“嘶——”

帐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。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将领和亲兵,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!缝…缝人?!像缝破布口袋一样?!

针尖带着细线,在翻开的皮肉间飞快地穿梭、打结。赵成的手指稳定而迅捷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、精准而冷酷的韵律。他额头上迅速布满细密的汗珠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在下颌处汇成水滴,砸在染血的草垫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。但他眼神专注得可怕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道需要闭合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