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太平间的门，已经在撞击下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，缝里透出的不是黑暗，而是一片浓郁的、化不开的血红。
2
肩膀上的寒意像冰针一样扎进肉里，张诚甚至能感觉到女人指尖的纹路。
那不是人类的皮肤该有的触感，粗糙、湿冷，像裹着一层滑腻的粘液。
他猛地侧身躲开，女人的手扑了个空，拍在冰冷的铁门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闷响。
这一拍像是触发了什么，门内的撞击声突然停了，死寂瞬间笼罩了地下三层，只剩下应急灯电流的“滋滋”声。
女人缓缓转过身，口罩不知何时滑落了一半，露出的下巴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，泛着青黑色的瘀痕。
“为什么要躲？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，眼睛里的黑缝忽明忽暗。
“他们真的很想你进来……”
张诚没敢接话，手悄悄摸向工具箱里的糯米袋。
指尖触到粗糙的布袋时，门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响，像是有人叹了口气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他的目光越过女人的肩膀，看向那道被撞开的门缝。
里面不是他想象中的停尸柜，而是一片晃动的血红，像浸在水里的绸缎，隐约能看见无数只手在血影里伸伸缩缩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。
“那是……”张诚的喉咙发紧。
“是‘他们’的新家呀。”
女人笑了，针孔里渗出细小的血珠，顺着下巴往下滴。
“老护工说，太平间的墙里渗着太多血，时间久了，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她突然指向张诚的身后：“你看，他来了。”
张诚猛地回头，消防通道的楼梯口站着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女人，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脸色惨白如纸，正是同事说的那具“丢失的尸体”。
她的双脚果然离地半寸，飘在台阶上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诚手里的工具箱。
“我冷……”
病号服女人的声音和刚才门外的嘶哑声重合在一起。
“把锁修好吧……门漏风……”
张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守则第二条说，若遇见穿蓝条纹病号服的人问路，要告诉对方“太平间在负四层”。
可她根本没问路，只是在催他修锁。
“负……负四层才有太平间。”
张诚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，说完就后悔了。
病号服女人的脸突然扭曲起来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的牙齿沾着暗红色的东西：“你骗我……我明明就在这里……”
她飘过来的瞬间，张诚抓起糯米袋就往门缝洒去。
糯米落在血红的影子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，像热油遇水，血影里的手瞬间缩回，传来一片凄厉的尖叫。
“你敢！”
女人（护士）突然扑过来，指甲变得又尖又长，直抓张诚的脸。
他侧身躲开，女人的指甲刮在铁门上，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，火星四溅。
混乱中，张诚瞥见太平间的墙角立着个旧木牌，上面用红漆写着“停尸柜编号：13”，编号被人用黑笔圈了起来，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：“别开13号柜，里面没有尸体。”
这行字和守则上的字迹一模一样，显然是老护工留下的。
“13号柜里有什么？”
张诚冲女人喊道。
女人的动作顿住了，眼睛里的黑缝剧烈收缩：“不能说……说了会被拉进去的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