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谁?”
他强装镇定地问。
“我冷……”
那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门没锁……风好大……”
张诚的目光落在虚掩的铁门上,门缝里透出一股寒气,比空调的冷风更刺骨,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他突然想起守则第二条,关于穿蓝条纹病号服的人。
就在这时,楼梯间传来脚步声,很轻,像是穿着拖鞋,一步一步靠近。
张诚回头,看见个穿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过来,长发披肩,脸上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眼睛,正盯着他手里的锁芯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
女人的声音很柔,像浸过温水。
张诚刚要说话,突然瞥见女人的左手。
手腕上空空的,没有红绳手链。
守则第四条:凌晨三点会有巡夜护士来检查,她左手会戴红绳手链。
若没有,别开门。
现在才凌晨零点十五分。
他的血液瞬间冷了。
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,缓缓抬起左手,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条红绳,绳子末端坠着个银色的小十字架,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看什么呢?”
女人笑了,口罩动了动。
“我是来拿东西的,里面有具尸体的家属明天要火化,我来确认一下信息。”
她说着,伸手就要推太平间的铁门。
张诚猛地拦住她:“等等!守则说……”
“守则?”
女人歪了歪头,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。
“你是说老护工留下的那张纸?他去年就走了哦。”
“走了?”
“嗯,”
女人点点头,口罩下的声音变得嘶哑。
“就死在太平间里,也是修这扇门的时候,被‘里面的人’拉进去了。”
她的目光越过张诚,看向太平间的铁门,门缝里的寒气越来越浓,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在翻动盖尸布。
“你听,”
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他们在等你呢。”
太平间的铁门突然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被里面的人用力撞了一下。
紧接着,敲门声再次响起,这次不是来自门外,而是来自门内,沉闷而急促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门板,拼命往外撞。
张诚的手一抖,新锁芯掉在地上。
他看向女人的左手,那条红绳手链不知何时消失了,手腕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,像被什么东西勒过。
而女人的眼睛里,白眼球越来越多,渐渐占满了整个眼眶,只剩下一道细细的黑缝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太平间里的敲门声越来越响,门板都在震动。
张诚突然想起守则第三条的后半句:若门外是双脚离地的“人”,立刻用糯米洒向门缝。
可现在,敲门的是在门内。
女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,冰凉的触感像蛇的皮肤。
“别怕,”
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,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。
“进去看看就知道了,他们很‘想念’新来的人呢。”
张诚的目光落在工具箱里。
早上出门时,母亲硬塞给他的一小袋糯米,正安静地躺在扳手旁边。
门内的撞击声越来越急,门板上的锈迹簌簌往下掉。
他知道,自己必须做出选择:是相信这诡异的“护士”,还是相信那张泛黄的守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