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入校,就成了风眼。
那张张扬跋扈的脸,配上永远第一的成绩单,简直是校园里行走的矛盾体。
女生们前赴后继,他却连眼神都懒得施舍。
却在午后的美术教室,空气里漂浮着松节油和阳光的味道。
他半跪在画架旁,小心翼翼地给女孩调试助听器。
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凉的耳廓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哄:
“颜颜,画完了能……陪我待会儿吗?”
听觉障碍失语少女 X桀骜天才绘画少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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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到沈星河,是在高二开学的画室。
“沈星河,新同学林静颜,以后坐你旁边,多照顾一下。”
美术老师指着我,对窗边那个正在调色的身影说。
他的调色盘上是浓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红与蓝。
照顾?
这两个字像针,刺得我心里一缩。
我最不需要的,就是“照顾”这个标签。
窗边的少年闻言,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。
阳光从他发梢穿过,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。
那眼神没什么温度,也没什么探究,仿佛我只是多出来的一截静物石膏。
接着,他又低下头,专注于面前那片奔涌的色彩。
我松了口气,捏着书包带,像只胆小的蜗牛,慢慢挪到他旁边的空位。
空气里只有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的“沙沙”声。
出乎意料,沈星河真的没有“照顾”我。
没有刻意的迁就,没有过分的关注,也没有怜悯的目光。
在他眼里,我似乎和画室里任何一把椅子、任何一个石膏像没什么两样——存在,但无需特别对待。
这种“平常”让我感到一种陌生的、近乎感激的熨帖。
像在冰冷的雪地里走了太久,终于找到一块未被踩踏、平平整整的雪地。
我开始试着和他交流。用我笨拙的手语,或者写在速写本上的字。
我帮他递画笔,指出他画里某个结构的小偏差,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只是瞥一眼,不置可否。
他不怎么回应,偶尔画到兴头上,甚至连我的存在都忘了。
我却固执地觉得,我们之间,有了一种无声的默契。
也许,算是朋友?尽管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定义。
直到那天傍晚。我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尽头,看到他。
夕阳的余晖把他颀长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他不是一个人,对面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,地上散落着烟头。
他靠着墙,指间夹着一支烟,青白的烟雾缭绕在他冷峻的侧脸旁。
不知哪来的冲动,我捏紧了口袋里助听器的遥控器,快步走过去。
我挡开他唇边的烟,用尽力气,让自己的发音尽可能清晰:“沈、星河,抽烟……不好。”
他微微蹙眉,还没开口,他旁边一个黄毛青年先嗤笑出声,夸张地学着我:
“星哥,抽烟,不好哦~”
他猛吸一口,故意把浓烟喷在我脸上。
呛人的烟雾瞬间夺走了我的呼吸,我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