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光足足持续了三息才缓缓散去。
焦糊味,比韩一墨那次浓烈十倍的焦糊味,混合着臭氧的古怪气息,弥漫开来。
广场中央,一个更黑、更焦、更彻底的人形轮廓矗立着,保持着高举棍子的姿势,一动不动。手里的“尊享版避雷神针”,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棍柄,还在袅袅冒着青烟。
完了。真糊了?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三千灵石事小,搞出人命,这补习班明天就得被愤怒的苦主家属踏平!
“赔钱!”一声带着哭腔、却又中气十足的怒吼,猛地从那焦黑人形嘴里爆发出来!
陈俊南动了!他身上的焦黑碳壳簌簌往下掉,露出底下…呃…被电得发红的皮肤?头发彻底没了,锃光瓦亮一个卤蛋头。
他双眼赤红,死死瞪着我,里面燃烧着被欺骗和被雷劈的滔天怒火:“齐夏!你个天杀的大骗子!什么尊享版!什么缓冲符文!退钱!赔我头发!赔我衣服!赔我精神损失费!不然我跟你拼了!”
他挥舞着那半截焦黑的棍柄,跌跌撞撞就朝我扑过来,那架势,比刚才的雷劫还吓人。
“冷静!陈道友!你冷静!”
我一边敏捷地往后跳,一边试图安抚,“你看!你这不是没事吗!活蹦乱跳的!这恰恰证明我们的‘尊享版’效果拔群啊!扛住了这么猛的雷!说明你潜力无限!飞升指日可待啊!”我嘴皮子飞快,心里却直打鼓。
“我呸!”
陈俊南一口带黑灰的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,“飞升个屁!老子差点就真‘飞升’去见阎王了!退钱!今天不退钱,我就把你这个黑店拆了!”他追得更急了。
场面瞬间失控。
肖冉吓得躲到了余念安身后。余念安皱着眉,看着发疯的陈俊南和狼狈躲闪的我,又弯腰捡起几颗没脏的瓜子,慢条斯理地嗑了起来,仿佛眼前这鸡飞狗跳只是场无聊的闹剧。
“拆店?谁要拆店?”
一个阴恻恻、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,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。
这声音不高,却像冰冷的毒蛇,瞬间钻入每个人的耳朵,让在场所有人,包括暴怒追打我的陈俊南,动作都僵了一瞬。
风,不知何时停了。空气像是凝固的铅块,沉甸甸地压下来。那股刚被雷劈出来的焦糊味和臭氧味,被一股新的、更令人心悸的气息取代——冰冷,静寂,带着金属锈蚀和某种陈年血腥混合的味道。
我心头猛地一沉,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。这感觉…糟了!
僵硬地转过头。
补习班那扇歪歪斜斜、用破木板钉成的院门口,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。
左边一个,瘦得像根竹竿挑着件宽大的黑袍,袍子边缘绣着暗红色的、扭曲如血管的诡异纹路。
兜帽压得很低,只露出一个尖削惨白的下巴,嘴唇薄得像刀片,毫无血色。
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、形状不规则的黑色令牌,令牌表面幽光流转,偶尔闪过一丝令人极度不适的暗红。
右边那个,活脱脱一尊铁塔。身高九尺开外,肌肉虬结得要把身上那件同样制式的黑袍撑爆。脸上罩着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金属面罩,眼洞里射出两道毫无感情、如同打量死物的冰冷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