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这样。” 陈叔整理了下领带,目光锐利地看了陈晨一眼,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什么。他并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意味深长地说:“人没事就好。这位小姐下次骑车要更小心些,安全第一。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好说话。年轻人相处,更要懂得避险,别让家里人不放心。” 最后那句话,他几乎是盯着我说的,每个字都像有千斤重。
陈晨对这番“说教”似乎有些不明就里,但也感觉到对方并非完全指责。他微微颔首,语气礼貌但疏离:“感谢您的体谅,我们下次会注意的。”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,掌心温热而带着薄汗,“小柠,我们上去。”
回到我们狭窄却温馨的出租屋,陈晨关上门,才长长舒了口气:“刚才吓死我了。那叔叔……感觉不像普通的车主?”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。
我心头一跳,迅速背过身去倒水掩饰:“有吗?就是个开好车的大叔吧,估计是挺宽容的,谢天谢地没让我们赔。这种人,咱们惹不起。” 我把水杯递给他,强作轻松地转移话题,“对了,你明天出差要用的资料我帮你整理好了。”
时间在柴米油盐的磕碰和陈晨日益沉重的加班中悄然滑过。
陈叔那次的“警告”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我心底激起涟漪后便沉了下去。父亲的电话渐渐少了,只是偶尔发来的简短“问候”短信,像悬而未决的审判。我知道,这表面的平静下,是父亲默许的冷眼旁观,他想看看我能把这场“独立宣言”撑多久。
我确实“撑”住了。
3 隐瞒的代价
凭借着宁家与生俱来、却从未在家族光环下被我自己认真挖掘过的经济嗅觉,再加上在网络、金融论坛混迹时学到的野路子知识,我将从大学家教、兼职实习辛苦积攒下来的几万块钱,小心翼翼地投入了股市。目标明确:只盯新兴的、极具成长性但当前被低估的小科技股。我像沙漠里的骆驼珍惜水源一样计算着每一分盈利和亏损。
出乎我意料,也可能得益于我那对商业巨擘父母的隐性遗传,我的判断大部分时候精准得可怕。账户里的数字像被施了魔法一样,悄然滚动,翻倍,再翻倍。那个数字最终停在一个让我也暗暗心惊的地步时,陈晨也正经历着他事业的低谷——他那家小外贸公司遇到了极其棘手的资金链危机,他近两年和几个前公司伙计一起出来创业成立的公司。
那天他半夜回来,满脸疲惫,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客厅的灯还亮着,电脑屏幕上是闪烁的股市K线图。他揉了揉太阳穴,声音沙哑:“还没睡?”
“等你呢。” 我合上笔记本,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,上面带着夜风的凉意,“怎么了?公司的事不顺利?”
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,手掌用力地搓了把脸,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挫败感:“一笔关键贷款黄了……上游供应商突然提价加缩短账期,下游的回款又出了问题,账上的现金撑不过下个月。几个跟着我的老伙计都愁得一宿没睡。”
他抬头看我,眼神里有愧疚,有迷茫,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脆弱。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种神色。“柠柠,对不起,之前说等公司稳定点,就买个大房子…现在看来,这个房子,我们可能都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