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……唔唔……苏姑娘…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……唔……”
沉重的黄土一铲接一铲砸下来,带着雨水的湿冷腥气,无情地覆盖口鼻。意识模糊间,苏挽月冰冷的声音穿透层层泥土,淬着刻骨的恨意砸进耳膜:“你爹沈承远欠我全族性命!你这条命,不够还!”
“卧槽——!”
沈砚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胸腔剧烈起伏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仿佛刚从溺毙的深渊挣脱。窗外夜色浓稠,只有惨淡的月光透过窗纱,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、如同坟茔般的影子。
他抬手抹了把脸,掌心一片冰凉的湿滑。额头上的冷汗和心脏的疯狂跳动象征他还活着。
又是这个梦。
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被同一个噩梦精准“活埋”了。梦里永远飘着阴冷的细雨,他被粗麻绳捆得像个粽子,狼狈地躺在泥水混杂的黄土坑底。而那个手持铁铲,毫不留情往他身上扬土的“刽子手”,赫然就是现实中他的顶头上司——国荣服饰那位年仅二十八岁的母老虎总经理,苏挽月。
“苏挽月你……有毒吧?”沈砚舟对着黑暗虚空咬牙切齿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,“不就是搞砸了一个破设计稿吗?至于在梦里活埋我三次泄愤?刚睡三个小时就被你吓醒,等我哪天发达了……”他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,仿佛在咀嚼某个人的名字,“非把你绑起来也尝尝这滋味!”
手机屏幕骤然亮起,刺眼的白光扎得他眯起眼——凌晨3:22。
得,后半夜彻底报废。
七点整,催命般的闹铃准时炸响。社畜沈砚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,穿着皱巴巴的短裤,梦游般飘进卫生间。镜子里的男人一脸“生无可恋”。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,才勉强驱散一点困意。
三年前,他揣着名牌大学王牌专业的文凭,一头扎进传说中遍地黄金的临江市,过五关斩六将,才挤进了临江服装界的龙头——国荣服饰。在外人眼里,这是祖坟冒青烟的风光。可只有沈砚舟自己知道,在这座设计人才多如过江之鲫的摩天大楼里,他这种“高材生”也不过是塔底最不起眼的一块砖。三年了,他还在设计部食物链的最底层挣扎,画不完的图纸,开不完的例会,挨不完的骂。
前几天,整个设计部因为一组设计稿没达到苏经理的要求,被苏挽月留在在会议室里,用她那恶魔般的声音,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四十五分钟。沈砚舟缩在角落,感觉自己快被那锐利的眼风凌迟处死。
“这苏挽月,28了还单身,不是没道理的……”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愤愤嘟囔,“哪个男人娶了她,那真是上辈子炸了银河系,这辈子来还债的!”
七点半的临江,盛夏的燥热已经初露狰狞。沈砚舟租住的老破小公寓离公司四十分钟地铁程。车厢里挤满了和他一样眼神空洞、灵魂出窍的早高峰难民,空气闷得像发酵的咸菜缸。他找了个角落把自己“钉”住,掏出手机刷兄弟群。果然,一片愁云惨雾:
“卧槽!@全体成员 母老虎今天好像又吃枪药了!刚进电梯那气场,方圆三米寸草不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