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 全网声讨
“还杵这儿干什么?等记者冲进来把你生吞活剥吗?”红姐的声音压得极低,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,“赶紧走!地下车库,车等着!这地方一秒都不能多待!”她不由分说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惊人,几乎是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。那两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,形成一道人墙,推着我往外走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我们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,撞击着冰冷的墙壁。红姐边走边语速飞快地交代,声音紧绷得像随时会断的弦:“工作室电话被打爆了,官网被冲瘫痪了!所有品牌方都在发解约函!几个在谈的大项目直接黄了!违约金…天文数字!林琛,你这次捅破天了!”她猛地停下脚步,在通往地下车库的消防门前,转过身,那双在圈内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,里面有愤怒,有不解,更深处,似乎还藏着一丝动摇和怀疑。
“你他妈现在给我一句实话!”她咬着牙,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那个李晴,还有那个孩子!到底怎么回事?!那份亲子鉴定…是不是真的?!”
消防通道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,一片铁青。保镖沉默地站在两侧,像两座冰冷的铁塔。空气里弥漫着地下车库特有的、混合着汽油和灰尘的浑浊气味。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,那个孩子的脸,那份亲子鉴定,晚晴绝望的控诉,李晴歇斯底里的叫骂……还有那股该死的、盘旋不去的熟悉感。像谁?到底像谁?!
“我…”我的声音嘶哑,带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茫然和一丝恐惧,“我…不认识她。那个孩子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红姐的眼神瞬间变了,那里面最后一丝职业性的冷静也消失了,只剩下赤裸裸的荒谬和一种看疯子的怜悯。“不认识?不知道?”她嗤笑一声,那笑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,“林琛,都到这时候了,你跟我演失忆?全网都在看着你!你老婆在病床上指着鼻子骂你!情妇抱着孩子堵门!央视把你脸都换了!你跟我说你不知道?!”
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爆发的怒火,指了指车库方向:“行!行!你接着演!但戏演砸了,就得付出代价!现在,立刻,马上,给我滚上车!回你那个金丝笼里去!想想怎么收场!想想怎么面对晚晴!想想怎么填那些天价的违约金窟窿!”她不再看我,对保镖使了个眼色。
两个保镖立刻加大了力道,几乎是架着我,推开了沉重的消防门。门后,是地下车库更加阴冷、带着浓重汽油味的空气,以及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保姆车。车门洞开,像一张沉默等待吞噬一切的巨口。
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地下车库,汇入傍晚车水马龙的洪流。车窗贴着深色的膜,外面流光溢彩的霓虹和匆匆掠过的行人面孔都变得模糊扭曲。但我知道,那些模糊的面孔背后,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手机屏幕,看着关于我的滔天丑闻,敲打着键盘,发送着诅咒。
手机在口袋里持续不断地闷震,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。我把它掏出来,屏幕已经被无数条信息推送和未接来电的通知挤满。手指不受控制地划开屏幕,点进那个备注为“晚晴”的号码。上一次通话记录,停留在一个月前,一个很简短的对话,她说她要去南方采风,找灵感,可能要待一段时间。语气平静,甚至带着点笑意。我当时在剧组拍大夜戏,困得眼皮打架,只含糊地应了几句“注意安全”“早点回来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