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是灵堂,也是我的“喜堂”。
唢呐声并未停歇,反而在赵铁一个手势下,吹奏得更加凄厉癫狂。
那曲调扭曲变形,早已不是任何喜乐或哀乐,纯粹是绝望的嘶嚎,是地狱的鬼哭。
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乐声里,我被赵铁稳稳地搀扶着,一步一步,踏过满地飘零的纸钱,走向那悬挂着巨大“奠”字的、阴森森的正堂。
正堂里,白烛高烧,烛泪如血般堆叠。巨大的黑漆棺椁如同蛰伏的巨兽,停放在正中央,是这“喜堂”唯一的核心。
阴沉木特有的冷冽香气混合着浓郁的香料味,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
一只羽毛鲜亮、冠子通红的大公鸡被一个面无表情的粗壮仆妇死死抱在怀里,那畜生不安地扭动着脖子,发出“咯咯”的闷响,绿豆大的眼睛里竟似也映着烛火的惨白。
高堂的位置,没有活人。
只孤零零地摆放着一道卷起的、明黄色的圣旨卷轴,在森森白幡的映衬下,冰冷、威重,散发着至高无上却又冷酷无情的皇权气息。
司仪站在棺椁侧前方,一身灰扑扑的袍子,脸色蜡黄,眼神空洞,像一具被抽干了魂魄的傀儡。
他的声音干涩平板,毫无起伏,在空旷阴冷的灵堂里回荡,如同钝刀子在刮擦朽木: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膝盖落在冰冷坚硬的蒲团上,寒气瞬间穿透层层嫁衣,刺入骨髓。眼前只有一片沉沉的红,红得让人窒息,红得像那天被他的血染透的泥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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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猛地被拉回那个沾着泥土和草药清香的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