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凝固的脸,没有在任何一张上停留。
“账,我结了。”
说完,我直起身,将那个还在尽职尽责工作的麦克风,轻轻放回旁边早已目瞪口呆的司仪手中。没有再看红毯尽头那对脸色煞白的男女一眼。转身,迈步。皮鞋踏在光洁的宴会厅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、稳定、不疾不徐的“哒、哒”声。每一步都踩碎了身后那片死寂和无数窥探的目光。
推开沉重的宴会厅雕花木门,外面走廊明亮的光线涌进来。身后,那扇门缓缓合拢,终于将那场荒诞剧和所有惊涛骇浪般的议论隔绝开来。空气里残留的香水味、食物味和一种名为“尴尬”的复杂气息,被一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、冰冷的走廊新风取代。
世界终于清静了。
我扯了扯领口,那束缚感极强的领结早已被我不知何时扯松。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像一副沉重的枷锁。我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,按下下行键。金属门倒映出我模糊的身影,脸色苍白,眼神却是一种近乎陌生的平静。
手机在西装内袋里疯狂震动,嗡嗡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我掏出手机,屏幕被“薇薇”、“妈”、“爸”以及一串串朋友的名字和未接来电图标占满。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,然后,毫不犹豫地长按了关机键。屏幕彻底暗了下去,世界彻底安静。
电梯门无声滑开。走进去,只有我一个人。镜面墙壁映出我的脸,平静得有些可怕。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种巨大的、劫后余生般的疲惫,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。
回到那个曾精心布置、如今却像个讽刺道具的婚房。大红的“囍”字还贴在墙上,床头挂着我们放大的婚纱照,照片上她笑得甜蜜依偎在我怀里。我走过去,伸手,毫不费力地将那张巨大的相框从墙上扯了下来。相框玻璃撞在实木地板上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照片上那张甜蜜的脸瞬间被蛛网般的裂痕割裂。接着是客厅里那些成双成对的摆设,那些印着“百年好合”的抱枕…所有刺眼的、提醒我这场愚蠢付出的东西,都被我一股脑地塞进了巨大的黑色垃圾袋。动作谈不上粗暴,只是异常利落,带着一种清除病毒般的决绝。
拖着沉重的垃圾袋下楼,扔进小区巨大的绿色垃圾桶时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像是把过去一段沉重而荒谬的时光,彻底埋葬。
第二天,我请了长假。手机一直关机。世界那么大,想躲起来舔舐伤口,其实很容易。
接下来的日子,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,却又流淌得异常缓慢而空白。我搬出了那个充满讽刺意味的“家”,在公司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。房间干净得过分,只有最基本的家具,白墙,木地板,空荡荡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回声。每天除了上班,就是回家。有时坐在窗边,看着楼下城市流动的车灯,能发呆一整个晚上。朋友们的电话和信息,最初如潮水般涌来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安慰。我偶尔接起,也只是简单地说“没事”、“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