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走进风里。
老周说我是“死人界的整容师”。
其实哪有什么整容,不过是把破碎的人生,一点点拼回体面的模样。
十八岁……
花骨朵还没开,就被车轮碾碎了。
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案子。
但这次不一样。
因为当我推开操作间门,看到担架上那张脸时——
她左眼睑裂开一道口子,颧骨塌陷,嘴唇翻卷发紫,整张脸像被揉皱又展开的纸。
可她耳朵上还戴着一只粉色蝴蝶结耳钉。
干净,崭新。
像在说:**我本来,是个爱美的女孩。**
我戴上新手套,深吸一口气。
拿起修复刀。
这一刀下去,不是工作。
是承诺。
我对着她说:“别怕,我会让你漂漂亮亮地走。”
她不会回答。
但我相信,灵魂如果还在,一定会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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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第二章:我把车祸女孩修成睡美人,她妈跪着喊我菩萨,医生在窗外看哭了
我翻出家属提供的照片。
女孩叫林小雨,高三学生,市重点,模拟考年级前十。
笑起来有酒窝,扎马尾,喜欢穿浅色卫衣。
最后一张是她生日拍的,站在蛋糕前,比着耶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而现在,她躺在这里,头骨骨折,面部多处撕裂,法医报告写着“撞击力度极大,颅面严重变形”。
我闭了闭眼。
打开工具箱。
第一道工序:清洗。
用温水和温和清洁剂一点点擦拭血污,避开伤口。她的皮肤很嫩,哪怕死了,触感依旧像少女。
第二步:固定。
用医用胶和微型缝合线,把裂开的组织重新对齐。手指不能抖,力度要像捏花瓣。
第三步:塑形。
我取出面部填充剂,微量注射在颧骨、太阳穴、下颌线。每一针都对照照片调整角度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七点,早班同事来换岗。
“清姐,你还没走?”
“快了。”
其实才刚开始。
九点,我喝了半杯凉掉的咖啡提神。
十一点,腰疼得直不起来,靠着墙缓了五分钟。
下午两点,我开始上妆。
底妆要薄,遮瑕要准,腮红打在笑肌最高点——那是她笑的时候会鼓起来的地方。
三点十七分,我给她戴上那对蝴蝶结耳钉。
四点整,我后退三步,看着镜子里的她。
她闭着眼,睫毛安静地覆在眼下,唇色红润,脸颊微粉,像午睡正酣。
如果不是知道真相,谁都会以为她只是累了,想睡一会儿。
我摘下手套,指尖发麻。
整整九小时三十八分钟。
我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,像完成一场仪式。
门外传来哭声。
家属来了。
馆长亲自陪着一对中年夫妻走进来。女人走路都在晃,男人扶着她,手抖得像风里的叶子。
“可以……可以看看了吗?”女人声音嘶哑。
我点头。
他们走到台前。
女人盯着女儿的脸,呼吸骤停。
一秒。
两秒。
“小雨……”她伸手,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颊,又猛地缩回,“小雨!是小雨!”
她突然尖叫一声,扑倒在台边,抱着女儿的手嚎啕大哭:“我女儿!我女儿她……她还是那么漂亮……她最爱美了……她最怕别人说她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