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申请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,头像用的是网络风景图,悄悄地关注了张浩和他的一些亲戚朋友。
我花了两天时间,把他近三年的朋友圈和微博翻了个底朝天。
结果令人震惊。
张浩的社交圈里,充斥着美食、旅游、加班的抱怨,以及偶尔和我秀的恩爱。
但关于他那些“至亲”的老人,几乎没有任何痕迹。
没有一张合影,没有一句祝福,更没有他口中所谓的“为了照顾老人心力交瘁”的流露。
这与张母口中那个“孝感动天”的形象,严重不符。
一个如此“孝顺”的儿子,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生活记录里,对十位长辈只字不提?
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。
接着,是更硬核的调查。
陈墨通过她律所的一些渠道,帮我搞到了一份张浩家户口本的复印件。
当然,关键信息都做了模糊化处理,但这足以让我确认一件事——登记在册的,与张浩有直接亲属关系的老人,不多不少,正好四位。
就是他的爷爷奶奶,和已经过世的外公外婆。
那么,剩下的六位“至亲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
我开始回忆过去和张浩交往的细节,试图从他无意中透露的只言片语里寻找线索。
我想起有一次,他提过一个家住城西老城区的“远房姑婆”,说她身体不好,每个月都要送钱过去。
我还想起另一次,他抱怨去乡下给一个“表叔公”送东西,路远难走。
我将这两个模糊的地名和称谓记下来,像拼图一样,试图还原真相。
我决定亲自去看看。
为了不打草惊蛇,我做了精心的伪装。
摘下平时戴的隐形眼镜,换上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。
脱下干练的职业装,穿上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,背一个帆布包,看起来就像一个刚毕业的社区调查员。
我先去了城西那个老旧的小区。
小区没有门禁,楼房破败,墙皮大面积脱落,充满了年代感。
我向几位在楼下晒太阳的大妈打听,说是在找一位姓王的阿婆。
很幸运,张浩口中的“远房姑婆”就住在这里,而且小区里的人都认识她。
我没有直接上门,而是在小区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守。
下午三点多,我看到了目标。
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,推着一辆小车,从菜市场回来。
车上装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。
她就是张母口中那个“常年卧病在榻,需要巨额医疗费”的姑婆?
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老人回到楼下,并没有直接上楼,而是在单元门口支起了一个小小的菜摊,开始熟练地招揽生意。
她声音洪亮,和邻居们有说有笑,身体硬朗得完全不像个病人。
我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一个巨大的谎言,在我面前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。
第二天,我驱车前往几十公里外的乡下,寻找那位“表叔公”。
在村口小卖部问了路,我找到了那间孤零零的平房。
院子里晒着干菜,门前的土地上种着几垄青菜。
我以扶贫办工作人员的名义敲开了门。
开门的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,衣着朴素,甚至有些破旧。
屋里陈设简单,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