炖肉的功夫，她又炒了个青菜，蒸了碗鸡蛋羹。都是些家常小菜，却被她摆得整整齐齐，青菜放在白瓷盘里，旁边还摆了朵用番茄雕的花。
中午，张强的姐姐张莉带着丈夫和孩子上门了。张莉穿着件新买的毛呢大衣，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盒，一进门就嚷嚷："妈呢？我给她买了进口的蛋白粉！"
看到桌上的菜，她的目光在那碗红烧肉上打了个转，阴阳怪气地说："小满啊，不是我说你，妈过生日，你就拿得出这碗红烧肉？也太寒酸了吧？"
林小满正在给孩子喂鸡蛋羹，闻言抬起头，笑了笑："大姐尝尝再说。"
张莉撇着嘴，被丈夫推了一把，才不情不愿地夹了块肉。嚼到第三下时，她的眼睛突然瞪圆了，嘴里的肉差点喷出来。那肉入口即化，肥而不腻，带着股说不出的醇厚香气，肉皮糯得像果冻，瘦肉却一点不柴，连肉汁都带着股甜丝丝的味道，竟比她在城里五星级酒店吃的还要绝。
"你...你这肉怎么做的？"张莉的语气都变了，又夹了一块塞进嘴里。
林小满淡淡道："没什么，就是火候到了。"
这话不假。当年贵妃寿宴，她做的"百鸟归巢"用的不过是寻常的鹌鹑和燕窝，赢就赢在火候——鹌鹑要小火慢烤，燕窝要隔水文炖，最后浇上熬了三天的高汤，才能鲜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。
张莉的丈夫是个胖子，吃得满嘴流油："弟妹这手艺，不去开馆子可惜了。"
张莉瞪了他一眼，又看向那碗红烧肉，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。林小满假装没看见，继续给孩子喂饭。她知道，这碗红烧肉不仅征服了张莉的胃，更让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，第一次正眼看了她。
下午，张莉的公公突然提着两盒点心上门了。老头穿着件中山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进门就拱手："小林啊，我听莉丫头说你做的红烧肉绝了，特地来讨教讨教。"
林小满请他坐下，倒了杯热水。老头喝了口茶，开门见山："实不相瞒，我在镇上开了家酒楼，最近正缺个能镇住场子的大厨。小林你要是愿意来，月薪八千，后厨你说了算。"
八千？林小满愣住了。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。在御膳房，她每月的月钱只有二两银子，还得省着给生病的娘买药。
"我考虑考虑。"林小满没立刻答应。她得想想孩子，还有那个躺在里屋的男人。
老头留下张名片："想好了随时打我电话。"临走前，他又忍不住问，"你那红烧肉，到底放了什么秘方？"
林小满笑了："哪有什么秘方？不过是选肉要选三层肥瘦相间的，炒糖色要用冰糖，炖的时候加一瓢老汤罢了。"
老头恍然大悟："原来如此！我那后厨的师傅，总嫌老汤费事儿，每次都用味精凑数。"
送走老头，林小满走进里屋。张强还在睡觉，嘴角挂着口水，眉头却皱着，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林小满看着他，突然想起御膳房的那口老汤锅，每天都要添新料，才能越熬越香。或许，人也一样，得换个活法，才能熬出点滋味来。
3 后厨的锋芒
张强醒来时，林小满正在收拾行李。一个旧帆布包，装着她和孩子的几件换洗衣裳，还有那半块干硬的馒头和绣着并蒂莲的方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