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身后,几个穿着宫装的嬷嬷正叉着腰,为首的那个,是贵妃身边最得势的刘嬷嬷。
刘嬷嬷看到我,脸上立刻堆起刻薄的笑:“哟,长公主这是在给沈壮士干活呢?果然是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啊!”
她身后的小太监跟着哄笑。
沈烈的手,慢慢握紧了门框。
我看着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,突然有种预感。
今晚这洞房,怕是不会太平了。
而我掌心的伤口,又开始疼了。
这疼在提醒我,楚灵,你不是来当公主的。
你是来复仇的。
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,是这个深不可测的屠夫,也得闯过去。
只是我没想到,沈烈接下来的动作,会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。
刘嬷嬷的尖叫声刺破了夜空。
沈烈没碰她一根手指头,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根用来指桑骂槐的银簪,两指一捏。
“咔嗒”一声。
足有小指粗的银簪断成了两截。
“我沈烈的地方,”他把断簪扔在刘嬷嬷脚边,声音不高却带着血沫子味,“容不得外人撒野。”
刘嬷嬷的脸瞬间惨白,刚才还嚣张的气焰全没了,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我站在沈烈身后,看着他宽厚的背影,突然想起入宫前暗卫说的话——沈记肉铺的屠夫,十年前曾徒手打死过一头发狂的野猪。
那晚剩下的时间,谁都没再说话。
红烛燃到了底,沈烈卷了铺盖去了外间的肉铺,临走时丢下一句:“别耍花样,你动不了那铁砧。”
我攥着被角坐到天亮,手心的伤口结了痂,又被冷汗泡得发疼。
他果然知道我要找什么。
第二天一早,我刚梳好头,就听见铺子里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冲出去就看见沈烈正把半扇猪肉往案台上摔,旁边站着个穿锦缎袍子的男人,捂着额头嗷嗷叫。
“沈烈你疯了!”那男人是户部侍郎的儿子,出了名的纨绔,“本公子买你一块五花肉,你敢用刀背拍我?”
沈烈把剔骨刀“咚”地剁在肉案上,震得案上的碎骨渣子都跳了起来:“买肉就买肉,眼神往我媳妇身上瞟什么?”
我这才发现,那纨绔的眼睛一直黏在我身上,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“她现在是你的媳妇,以前还不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沈烈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。
“以前是公主,现在是我沈烈的女人。”他的刀疤在日头下泛着冷光,“再让我听见半句废话,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。”
纨绔吓得尿了裤子,被沈烈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铺子。
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傻了眼。
没人敢相信,一个屠夫居然敢打朝廷命官的儿子。
更没人敢相信,他是为了护着我这个“掉价”的公主。
绿萼在我耳边小声说:“公主,他好像……不是坏人。”
我没说话。
坏人脸上不会刻字。就像当年灭了我楚家满门的大盛皇帝,至今还被百姓称为仁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