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衬衫，熨烫得一丝不苟，在阴影里白得晃眼。下身是笔挺的黑色西裤，勾勒出修长的腿型。他斜倚着粗壮的树干，姿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，让人看不清全部五官，只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和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他正看着我。隔着半个操场的喧闹和蒸腾的热浪，那双眼睛里的目光，却像淬了冰的针，精准地穿透空气，钉在我身上。那目光里没有赞许，没有好奇，只有一种……玩味。一种高高在上的、仿佛打量着一件新奇玩具的玩味。
他忽然抬起脚，锃亮的黑色皮鞋尖，漫不经心地碾过一只从草丛里爬出来的小虫子。动作随意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和掌控力。
我的心跳，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，瞬间冲淡了烈日的燥热。我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目光，拧开瓶盖，狠狠灌了一大口水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浇不灭心头那点骤然升起的、带着不祥预感的凉意。树荫下的白衬衫男人，无声地弯了弯唇角，那点笑意，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2. 审讯室的真相
“姓名。”
“周燃。”
“年龄。”
“十八。”
“学校，专业。”
“南江大学，社会学系，大一新生。”
“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？”
审讯室的灯光惨白，冰冷，毫无遮拦地打下来，把对面两位警官脸上每一道严肃的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，吸进肺里都带着重量。我坐在硬邦邦的铁椅子上，掌心全是汗，黏腻腻地贴在粗糙的塑料椅面上。
“警官同志，”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稳定，“我真不知道。军训结束，刚走到校门口，就被你们带过来了。” 身上还是那套没来得及换下的迷彩服，布料粗糙，汗味还没散尽，坐在这地方，显得格格不入，又异常刺眼。
负责问话的中年警官姓李，眉心有很深的川字纹，眼神锐利得像鹰隼。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双手撑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：“周燃同学，今天下午军训休息时，你在跑道边上捡到一个黑色手机，是不是？”
“是！” 我立刻点头，“我马上交给教官了！”
“很好。” 李警官点点头，语气听不出褒贬，“那部手机是关键物证。它属于一个叫‘老刀’的人，是我们追踪已久的贩毒团伙中层成员。”
贩毒？！
这两个字像两颗冰雹，狠狠砸进我的脑子，瞬间一片空白。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气，比审讯室的空调冷风还要刺骨。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堵住了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我只是……捡了个手机啊！
“你当时，” 李警官紧紧盯着我的眼睛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，“把手机交给教官时，有没有注意到树荫底下站着一个人？”
树荫底下……白衬衫！那个眼神！
心脏骤然缩紧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。我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有！一个穿白衬衫、黑西裤的男人！他当时在树底下看着我！”
“描述一下他的样子。” 旁边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官立刻追问，笔尖悬在记录本上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