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声音艰涩如嚼沙,"但......王彦带着亲卫营投降了完颜亮,还把我军的布防图献了出去。"
军报的边角被人用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,显见是陈俊卿自己也不信这消息,他袖口沾着点草药渣,是治刀伤的金疮药,张浚知道他又偷偷去给伤兵包扎了。
"查清楚了?"
张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手中的茶杯里倒映着城头的残灯,像个破碎的月亮。
雨水顺着廊柱流下,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,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。
他忽然想起赵九临终前的眼神,那不是恐惧,而是解脱,像完成了某项重大使命。
案上的铜灯芯爆出朵灯花,照亮了他袖中露出的半块兵符,那是当年与王彦分执的信物,刻着"同生共死"四个字。
"王彦的副将周明招认的。"
陈俊卿递上份供词,麻纸被雨水洇得发皱,"他说王彦收了完颜亮的黄金千两,还有一枚'淮南王'的金印,答应事成后裂土封王。"
供词的末尾按着手印,指节处的纹路异常模糊,像是有人刻意用烟灰涂抹过。
真正的按印绝不会如此,而且周明左手小指有个月牙形的伤疤,按印上却没有,显见是伪造的。
张浚忽然笑了,笑声在雨夜里散开,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。
"你信吗?"
他指着供词上的墨迹,"周明是王彦的表兄,当年在顺昌,为了掩护百姓撤退,王彦亲率三十人挡住金兵五千铁骑,左臂被砍得见了骨头都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