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从破洞钻出来时，灰雪正无声地飘落。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若隐若现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。陈默打开头盔的外部摄像头，将画面传输给方舟。
“分析当前区域辐射指数。”
“正在扫描... 辐射值 187 毫西弗 / 小时，属于中度污染区。检测到西北方向 5 公里处有能量信号，疑似地热发电站。”
陈默的眼睛亮了一下。能量，这是末世里比水和食物更珍贵的东西。他的电池已经快耗尽了，如果找不到新的能源，方舟系统随时可能关机。而没有方舟，他在这片废土上活不过三天。
“规划前往地热站的路线。”
“路线生成中... 警告，路线沿途检测到多个未知信号源，疑似其他幸存者。”
陈默皱起眉头。幸存者，这个词让他想起了去年在芝加哥废墟遇到的那群掠夺者。他们抢走了他所有的食物和药品，还差点扒走他身上的防护服。如果不是方舟提醒他背包里还有一枚手榴弹，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了废墟里的一堆白骨。
“能确定对方数量和装备吗？”
“信号干扰严重，无法准确识别。但根据能量特征判断，至少有五人，携带热能武器。”
陈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五个人，这意味着一场硬仗。但他别无选择，电池的电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，手环的指示灯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。
“继续前进，避开主要道路。” 他做出了决定。
接下来的四个小时，陈默像幽灵一样穿梭在废墟之间。防辐射服的伪装系统将他的身影融入灰暗的背景中，只有脚下积雪的咯吱声证明他的存在。方舟系统偶尔会发出提示，避开那些隐藏在断壁残垣后的危险 —— 可能是一窝休眠的蚀骨虫，也可能是一片辐射值超标的区域。
“前方 800 米有废弃超市，建议补充物资。” 方舟突然说。陈默停下脚步，用望远镜观察那栋半塌的建筑。超市的招牌早已锈蚀不堪，只有 “沃尔玛” 三个字的轮廓还依稀可见。
“检测到内部有微弱生命信号，可能是变异生物。”
“什么种类？”
“信号特征模糊，无法识别。但能量反应较低，威胁等级评估为 C 级。”
陈默决定冒险。他的水袋已经空了，压缩饼干也只剩下最后两块。他调整电磁步枪的功率，小心翼翼地推开超市的玻璃门。碎裂的玻璃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货架像墓碑一样林立在黑暗中，上面的商品早已腐烂变质。陈默打开头盔侧面的探照灯，光柱扫过布满灰尘的地面，突然停在一堆散落的罐头盒上 —— 那是最近有人活动的痕迹。
“生命信号在超市后部，距离约 40 米。” 方舟提醒道。
陈默端着枪慢慢前进，每一步都踩在货架的阴影里。当他绕过最后一排货架时，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。那是一个穿着破旧羽绒服的女孩，看起来只有十几岁，怀里抱着一个变形的金属饭盒，正惊恐地看着他。
“检测到人类生命信号，无辐射中毒迹象，生命体征稳定。” 方舟的声音在耳道里响起。
陈默愣住了。这三年来，他遇到的幸存者屈指可数，而像这样的孩子，更是第一次见到。他慢慢摘下头盔，露出布满胡茬的脸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：“别害怕，我不是坏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