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晚，出什么事了？你脸色好难看！”他压低了声音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焦急，伸手想扶我的肩膀。
“别碰我！”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。我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动作幅度大得让旁边一位端着香槟的侍者都踉跄了一下。
所有的目光，瞬间像聚光灯一样，牢牢地钉死在我们身上。窃窃私语声如同涨潮般涌起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，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。血液冲上头顶，又急速冷却。一股巨大的、屈辱的火焰和冰冷的绝望在我体内疯狂冲撞、撕扯。我看着他，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，看着他此刻眼中那份“无辜”的关切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不能这样。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被蒙蔽！一个声音在脑子里疯狂叫嚣。
下一秒，我的手臂仿佛脱离了控制，高高地举了起来。那只握着手机的手，屏幕上那罪恶的画面，像一面耻辱的旗帜，在满室璀璨的光华和无数双震惊的眼睛前，被赤裸裸地展示出来。
“顾衍，”我的声音抖得厉害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冰缝里挤出来，带着刻骨的寒意，“这个……你怎么解释？”
时间，彻底凝固了。
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射线，瞬间从四面八方聚焦到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机上，聚焦到屏幕上那张清晰得残忍的照片。空气里弥漫的香槟气泡和玫瑰甜香，刹那间被一种无声的、巨大的惊骇所取代。死寂，沉甸甸的死寂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只有我粗重、压抑的喘息声，在这片死寂中显得异常刺耳。
顾衍脸上的血色，在聚光灯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。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，瞳孔骤然收缩，像是被那画面里的景象狠狠刺伤。震惊、难以置信、还有一丝……一闪而过的、极其复杂的阴霾？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。随即，一种巨大的、被冒犯的愤怒和痛苦，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的脸。
“苏晚！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和被当众羞辱的暴怒，“你疯了吗？你在胡说什么？！”他猛地伸手，似乎想夺过我的手机。
“我胡说？”我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信，压抑的火山轰然爆发。我猛地后退一步，避开他的手，将手机屏幕转向旁边离得最近、已经目瞪口呆的伴娘小雅，“小雅！你告诉我！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他！是不是顾衍！那个女人又是谁？！”
小雅惊惶地睁大眼睛，看看屏幕，又看看脸色铁青的顾衍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最终只能慌乱地、惊恐地点了点头。
“哗——！”
死寂终于被打破，巨大的哗然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宴会厅。震惊的抽气声、难以置信的低呼、愤怒的议论瞬间炸开。无数道目光在顾衍和我之间来回扫射，充满了鄙夷、同情、探究和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顾衍的身体晃了一下，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骇人的惨白。他猛地抬头，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，死死地钉在我身上。那眼神不再是愤怒，而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才有的、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。
“不是她！”他嘶吼出声，声音因为激动而撕裂般沙哑，盖过了满场的喧嚣，“苏晚！你听我说！照片里的人是我！但那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他踉跄着向我冲过来，脚步虚浮，眼中迅速弥漫起一层浓重的水汽，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。“她死了！林薇她已经死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