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翻开他们带来的施工日志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：十五个工人站在车库里，背后是刚铺好的地坪，反光里能看见每个人的影子。朱岩鑫站在中间，手里举着个打磨机，笑得露出两排白牙。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"2018.3.15，车库负二层完工"，字迹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。
"这是 2018 年 3 月拍的，快完工了。" 朱岩鑫摸着照片边缘，指腹蹭过上面的折痕，"那天韩仁桂说 ' 干完这茬，给你们发奖金 '，结果结算的时候，扣了我们 1700 块，说 ' 坡道返工浪费了砼 '。其实是他自己没协调好，混凝土公司送料晚了，我们等着料来，耽误了工期，他倒怪我们返工。"
开庭铃声响时，雨突然下大了，雨点打在法庭玻璃上，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。赵宝强一上来就拍桌子："原告说的返工根本不存在！结算单是复印件，没公章，凭什么算数？法律规定，复印件不能单独作为证据，这是基本常识！"
我把结算单复印件推到刘爱国面前："刘师傅，这是您签的字吧？"
老头眯着眼看了半天，从怀里掏出副老花镜戴上，镜片上还有道裂痕。"是... 是我签的。" 他的手指在 "刘爱国" 三个字上摸了摸，"那天结算到半夜，韩总让我在上面签字，说 ' 签了就给工人发钱 '，结果签完字他就变卦了，说 ' 等甲方付款再说 '。"
"您确定是韩仁桂让签的？" 我追问。
刘爱国的喉结滚了滚，目光扫过韩仁桂，又赶紧低下头："是... 是他让签的。我这儿有工资条，能证明我是他雇的。" 他打开铁皮盒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年的工资条，每张上面都有韩仁桂的签字和手印，"2017 年 5 月 16 号那天，他给我发了 4200 块，说是 ' 现场管理费 '。"
"那这笔钱呢？" 我点开手机里的银行流水，2019 年 2 月 3 日，薛雅雅转了 10000 元，附言写着 "地坪款"。"薛雅雅是韩仁桂的侄女，也是他公司的会计，这钱总不会是平白无故转的吧？"
韩仁桂突然站起来，皮带扣 "当" 地撞在桌沿上："那是借款！私人借款！朱岩鑫过年没钱，找我借，我好心借给他，他现在倒反咬一口！"
"借款会备注 ' 地坪款 '？" 我调出短信记录，2018 年 11 月 25 日，朱岩鑫发的 "韩总，欠了一年多，大概还有 21 万" 下面，韩仁桂回了个 "嗯"。"如果是借款，您为什么不备注 ' 借款 '？为什么朱岩鑫说的欠款金额，跟结算单上的 195617元基本一致？"
法庭里的空调又开了，冷风裹着纸味吹过来。王嘉浩突然笑了：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