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金属是凉的,带着点他的体温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赵总监那个尖嗓子穿透了门:“给我查!是谁敢动我的藏品!”

玻璃缸外又围满了人,白大褂们拿着针管和电击器,眼神像看一块有了瑕疵的玉。

我靠在玻璃上,含着那块金属牌。

嘴里是血腥味和他留下的、淡淡的硝烟味。

刚才那个男人,他说他叫野。

反叛军。

新闻里说,反叛军是联盟的死对头,他们不相信什么优等基因,说那是骗人的鬼话。

他们还说,反叛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。

可那个叫野的男人,他看我的眼神里,没有把我当展品。

脊椎的管子还在发烫,但我好像没那么疼了。

舌下的金属牌硌着牙龈,有点疼,却让人清醒。

我知道,从他指尖抵在玻璃上的那一刻起,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
这个玻璃缸困不住我。

那些针管和电击器也别想摧毁我。

因为有人来了。

他说,他来接我。

而我,等他。

金属牌在舌下硌了整整三天。

这三天里,玻璃缸的营养液换成了深绿色,一股子铁锈味,喝进去嗓子像被砂纸磨过。赵坤每天都来,手里的激光笔不再是敲玻璃,而是直接照我的眼睛。

“听说那天有人来救你?”他笑得眼角的褶子能夹死蚊子,“反叛军的杂碎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。”

我闭着眼不说话。

激光笔突然戳在玻璃上,离我的眼球只有一厘米。

“编号739,我在问你话!”他的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,“是不是觉得有人撑腰了?告诉你,就算那杂碎再来十次,也得死在这儿!”

玻璃缸外站着两个新警卫,手里的脉冲枪枪口一直对着我,手指就扣在扳机上。

赵坤突然朝警卫抬了抬下巴:“把他吊起来。”

锁链瞬间收紧,把我从营养液里拽了出去。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滴,冷风吹在身上,冻得我牙齿打颤。他们在玻璃缸上方装了个铁钩,锁链绕过铁钩,让我半悬在缸里,脚尖刚能碰到液面。

“这样舒服点?”赵坤绕着我走了一圈,像在欣赏一件挂着的皮衣,“明天净化日,就这么吊着展览。让那些劣等基因的蠢货看看,优等基因也得听联盟的话。”

他走的时候,特意让警卫把电击器的导线贴在我的后颈上。

“只要他动一下,就电到他抽搐。”

电流是断断续续的,像小蛇一样钻进骨头缝。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舌下的金属牌被口水泡得发滑,却硌得更疼了。

黑暗里,我开始数时间。

数到第两千一百下的时候,通风管道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
我猛地睁开眼。

红光从管道口漏下来,一个黑影像壁虎似的爬出来,落地时几乎没声音。

是野。

他换了身深蓝色作战服,左臂缠着绷带,渗出血迹。这次没带激光枪,手里攥着个拳头大的金属球。

他走到玻璃缸前,动作比上次慢了很多,绷带蹭过玻璃,发出沙沙的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