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吗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眼神扫过我身上的锁链,黑沉沉的,像要滴出墨来。
我没说话,只是朝他晃了晃头。
他突然笑了,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,扔到玻璃缸里。是半块压缩饼干,用锡纸包着,落在液面漂着。
“昨天劫了联盟的补给车。”他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了个“三”,“三天后,午夜。”
三天后?是净化日的后一天。
我盯着他的手指,那根上次抵在玻璃上的食指,这次缠着纱布。
电流突然窜过来,我浑身一抽,撞在玻璃上。
野的眼神瞬间绷紧,手摸向腰间——那里空荡荡的,上次的激光枪不见了。
“别动。”我用气声说,舌尖顶着金属牌,“他们在看。”
玻璃缸角落的监控器正亮着小红灯。
他慢慢收回手,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球,往玻璃上一扣。金属球突然裂开,伸出八个小爪子,牢牢吸在玻璃上,屏幕上的红光瞬间灭了。
“干扰器,能撑十分钟。”他隔着玻璃抬起手,这次没碰,只是对着我的后颈晃了晃,“导线能弄断吗?”
我试着抬胳膊,锁链太紧,稍微一动,后颈的电流就炸得我眼前发黑。
他的眉骨突突跳了两下,突然解开作战服的扣子,从里面掏出根细钢丝,弯成钩子,顺着玻璃缸的缝隙塞进来。
“勾住导线,我拉。”
钢丝尖在我后颈晃了晃,冰凉的。我屏住呼吸,一点点往后缩,终于让钢丝勾住了导线接头。
“好了。”
他往外一拽,导线“啪”地断了。
后颈的灼痛感立刻减轻了,我几乎要瘫下去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他又塞进来个小东西,是片指甲盖大的芯片,“贴在锁骨上,能挡住一部分监控信号。”
我伸手去接,指尖刚碰到芯片,他突然按住我的手——隔着玻璃。
他的掌心很热,透过玻璃印在我的手背上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
“那天……”他的声音有点哑,“你别怕。”
我抬头看他。应急灯的红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那道疤从眉骨延伸到颧骨,竟然一点都不难看,反而像道勋章。
他的睫毛很长,垂下来的时候,能遮住眼底的情绪。可我偏偏看到了,那里面不是怜悯,也不是同情,是种更烈的东西,像埋在土里的火。
“我不怕。”我说。
他愣了一下,突然笑了,露出点小虎牙,和他那身煞气一点都不符。
“那就好。”
监控器的小红灯突然闪了一下。
他立刻松开手,往后退了两步,转身就往通风管道跑。这次没掉东西,只是在爬进去之前,回头朝我比了个口型。
我看懂了。
他说的是“等我”。
干扰器的效果刚好撑到他消失。监控器恢复正常时,赵坤的脸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,阴沉沉的。
“刚才好像信号断了?”他盯着我,像条吐信子的蛇,“没什么事吧?”
我把芯片贴在锁骨上,用头发盖住,摇了摇头。
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,突然笑了:“最好是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