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温稚,冷笑一声:「听说这是你兄弟的遗孀?裴教授真是重情重义啊,兄弟死了,女人和公司,都替他照顾得这么好?」
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裴烬,此刻脸上竟见了汗。
「别动她!有什么冲我来!」
刀疤脸嗤笑:「冲你来?谁不知道裴教授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,动你有什么意思?就要动你在乎的人,让你也尝尝……」
他话还没说完,裴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目光越过他们,死死锁定在了我这边的方向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他快步走到我车前,一把拉开车门,把我拽了出来,推到那些人面前,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。
「这,才是我太太,迟晚。你们要威胁,也该用她。」
刀疤脸眯着眼睛,半信半疑:「哦?你刚不是挺紧张那个小寡妇的么?」
「那是对我兄弟的承诺,道义而已。」裴烬的谎话张口就来,「夫妻一体,荣辱与共,理论上,只有我妻子的安全,才能对我构成真正的威胁。」
我如坠冰窟,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我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:「裴烬,你要拿我……去换她?」
裴烬转过头,眼底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索的愧疚,但立刻就被坚冰覆盖。
「迟晚,温稚肚子里的,是明凯唯一的血脉。如果出了事,明凯的父母和整个方家都不会放过我们。你相信我,」他凑近我,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,「这只是一场戏。我已经报了警,他们不敢真的伤害你。」
我看着他的眼睛,那里没有爱,没有悔,只有一道清晰的计算题。
愤怒像岩浆一样从我心里喷涌而出。「裴烬!我为了你,抛弃家业,委曲求全五年!你给过我什么!凭什么要我用我的命去给你那个所谓的『道义』买单!」
裴烬的嘴唇下意识地抿了一下,那是个他掩饰心虚时的小动作。
他垂下眼,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,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施舍般的温柔。
「迟晚,我答应你。只要这次的事情过去,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。」
「你不是一直想……要个孩子吗?我们可以……」
没等他说完,我猛地抬手,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。
清脆的响声,在寂静的山道上,显得格外刺耳。
裴烬被打懵了。
趁他发愣的瞬间,我用尽全身力气,挣脱他的手,转身就朝山下跑。
我听到他身后传来的怒吼,刀疤脸的声音暴躁如雷:「妈的,敬酒不吃吃罚酒!给我抓住她!留口气就行!」
这一刻,我看明白了。
为了温稚,他可以是那个不染尘埃、讲究规则的法学圣人。
同样为了温稚,他也能亲手把我推向地狱。
5
我终究还是被抓住了。
双拳难敌四手,几个壮汉把我像拎小鸡一样,重新拖回了裴烬面前。
裴烬的脸颊上还留着清晰的五指印,他看着我的眼神,冷得像刀子,再也没有了刚才哪怕一丝的伪装。
「把她绑起来,跟我们走。」刀疤脸不耐烦地一挥手,就要把我塞进他们的车里。
「等等。」裴烬忽然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