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离别的前兆
窗外的阳光很好，照在地板上，暖烘烘的。我趴在沙发靠背上，尾巴尖轻轻摇晃，眯着眼睛看主人一家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。他们拖出了那个大大的、方方正正的箱子——主人叫它“行李箱”，每次它出现，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一阵子。
我不喜欢行李箱。
它总是被塞得鼓鼓囊囊的，拉链的声音刺啦刺啦的，像是在嘲笑我。我跳下沙发，慢悠悠地踱到主人脚边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。他正弯腰往箱子里塞衣服，感觉到我的动作，低头看了我一眼，笑了。
“壮壮，别捣乱。”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，手指温暖干燥，带着熟悉的气味。
我不叫壮壮，我叫小呆。至少，主人一家平时都这么叫我。可最近，他偶尔会叫我“壮壮”，像是在喊另一个名字。我不明白，但我喜欢他的声音，低沉又温和，像午后晒得蓬松的毯子。
老板娘从厨房走出来，手里拿着几件叠好的衣服，看到我蹲在行李箱旁边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小呆，你是不是又想钻进去？”
我甩了甩尾巴，没理她。老板娘是个温柔的女人，总是笑眯眯的，身上有淡淡的香气，像是晒过的被子混着一点点花香。她喜欢摸我的下巴，每次我咕噜咕噜地呼噜起来，她就会笑得更开心。
小两脚兽们——主人的两个孩子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，正在客厅里跑来跑去，兴奋地嚷嚷着“冰川”“雪山”之类的词。男孩手里举着一个玩具飞机，嘴里发出“咻——”的声音，绕着沙发转圈。女孩则抱着一本画册，指着上面的白色山峰给老板娘看：“妈妈，我们真的能看到这么高的山吗？”
老板娘蹲下来，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：“当然能，不过要穿厚厚的衣服，不然会冻成小冰块。”
女孩咯咯笑起来，我也忍不住抖了抖耳朵。冰块？听起来很冷。我不喜欢冷的东西，我喜欢暖和的阳光、主人的掌心、老板娘铺在沙发上的毛毯。
主人合上行李箱，拉链“唰”的一声合拢，我耳朵一竖，警惕地盯着它。主人注意到了我的反应，蹲下来挠了挠我的耳后：“这次不能带你去，你要好好看家。”
我盯着他，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小的“喵”，像是在抗议。他笑了，捏了捏我的爪子：“冰箱里给你留了鱼，别偷吃鱼缸里的，知道吗？”
我撇开头，假装没听见。鱼缸里的鱼游得那么悠闲，凭什么不让我碰？
老板娘走过来，蹲在我旁边，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：“小呆，别装傻，上次你偷鱼，被逮到的时候还一脸无辜。”
我甩了甩尾巴，装作听不懂。
男孩跑过来，蹲在我面前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爸爸，猫咪会不会想我们？”
主人揉了揉男孩的头发：“会啊，所以我们早点回来。”
女孩也凑过来，伸手摸了摸我的背：“小呆，你要乖乖的，别把沙发抓坏。”
我眯起眼睛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呼噜。我才不会抓坏沙发——除非他们走太久。
老板娘站起身，对主人说：“妈刚才又打电话了，说那边最近暴风雪多，让我们小心点。”
主人摆摆手：“没事，我们跟团，有向导。”
老板娘叹了口气，没再说什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