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粮盆里的食物一天比一天少。我吃得比平时多,仿佛咀嚼和吞咽能短暂地麻痹那种空落落的感觉。老板娘临走前堆得满满的猫粮小山,如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,零散地铺在盆底。我低头嗅了嗅,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。
食物快没了。
我转身走向水碗,低头舔了几口。水也不多了,碗底的水微微晃动,映出我模糊的倒影——耳朵耷拉着,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亮。我伸出爪子,轻轻拨了拨水碗,水纹荡开,我的影子碎成了一片片。
屋子里安静得可怕。
我跳上沙发,蜷缩在主人常坐的位置上。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点他的气息,混合着皮革和淡淡的烟草味。我把脸埋进爪子里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他还在身边。
又过了两天,猫粮彻底吃完了。
我蹲在空荡荡的猫粮盆前,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地板。胃里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疼痛,提醒着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。我舔了舔嘴唇,喉咙干涩得发疼。水碗也早已见底,我最后一次舔舐时,只尝到碗底残留的一丝湿润。
我抬起头,目光扫过厨房。冰箱——主人说过,里面有留给我的鱼。
我跳上料理台,冰凉的台面贴着我的肉垫。冰箱门紧闭着,光滑的表面映出我瘦了一圈的身影。我伸出前爪,试探性地扒了扒门缝。冰箱纹丝不动。
我弓起背,用全身的重量抵住冰箱门,爪子使劲抠进缝隙里。指甲刮擦着金属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一次,两次……我的肌肉因用力而颤抖,可冰箱门依旧紧紧闭着。
我后退两步,喘着气,尾巴焦躁地甩动。饥饿感像火一样烧灼着我的胃,我不能再等了。
我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餐桌旁的椅子上。跳上椅子,再借力跃上冰箱顶部。从高处往下看,冰箱门的把手显得那么近。我俯下身,用前爪勾住把手,全身的重量猛地往下一坠——
“咔!”
冰箱门弹开了一条缝。
冷气瞬间涌出,扑在我的脸上。我打了个哆嗦,但顾不得那么多,迫不及待地把头挤进缝隙里。冰箱里堆满了东西,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透明的保鲜盒——里面是几条冻得硬邦邦的鱼。
我伸出爪子,拼命去够那个盒子。盒子滑了一下,我趁机用牙齿咬住边缘,使劲往外拖。盒子“砰”地掉在地上,盖子摔开了,鱼散落一地。
我几乎是扑了上去,一口咬住其中一条。鱼冻得像石头一样,牙齿磕上去生疼,但我顾不上那么多,疯狂地撕咬着。冰渣混着鱼肉的碎屑粘在嘴边,喉咙被冻得发麻,可我还是狼吞虎咽地吞咽着。
吃到第三条时,我的牙齿已经开始发酸,下颌因寒冷而僵硬。我停下来,喘着气,低头看着地上剩下的鱼。胃里沉甸甸的,可饥饿感却没有完全消失。
我叼起一条鱼,跳上沙发,把它放在主人常坐的位置旁边。仿佛这样,他就会回来,笑着揉揉我的头说:“壮壮,慢点吃。”
第二天,我又打开了冰箱。
这次熟练了许多。我跳上冰箱顶部,精准地勾住把手,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。冷气再次扑面而来,可里面的鱼已经不多了。我吃掉了最后两条,然后蜷缩在冰箱门口,望着里面空荡荡的保鲜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