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公厉行舟,上市集团总裁,外界传闻他杀伐果断,冷酷无情。
但在家里,他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巨婴。
儿子睡得好好的,他非要去捏两下,把人弄哭了。
他比谁都喊得大声:“老婆!快来!你儿子哭了!”
我忍了三年,终于忍到头了,决定和他离婚。
当我带着娃潇洒离开,刷着他给的黑卡住进自己买的千万豪宅时。
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,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情。
堵在我家门口,声音都在抖:“老婆,我错了,你回来好不好?”
我叫夏雨澄,正在经历一场婚姻里的无妄之灾。
儿子厉子宁在床上睡得正香,粉嫩的小脸蛋像个刚出笼的包子,让人看着就心软。
我老公厉行舟,一个在外人模狗样,在家狗屁不是的大集团总裁。
此刻正悄无声息地凑过去,在他亲生儿子的脸上,响亮地“吧唧”亲了一大口。
口水都流儿子脸上了。
我眼皮跳了一下,心里默念:别醒,千万别醒,祖宗。
可惜,墨菲定律诚不欺我。
儿子没被亲醒,厉行舟的父爱却在此刻达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。
他伸出手指,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。
又手欠地摸了摸他挺翘的小鼻子。
一系列骚操作下来,我儿子,厉子宁小朋友,终于不负他爹的“厚望”。
瘪着小嘴,酝酿了零点五秒后,“哇”的一声,哭声响彻云霄。
厉行舟像是完成了什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,猛地站直身体,一脸惊慌地冲我卧室门口大喊:
“老婆大事不好!儿子快哭断气了!你快来看看!”
我结婚三年,当了三年全职太太。
此刻,我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八,西装革履,却连自己儿子都搞不定的男人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这日子,真他妈过够了。
我放下手里的书,快步走进婴儿房。
厉子宁小朋友哭得小脸通红,上气不接下气,小身子一抽一抽的,看着就让人心疼。
而他的亲爸厉行舟,就站在一旁,双手插兜。
眉头紧锁,一副“这事很棘手但我无能为力”的精英派头。
我没理他,径直走到床边,熟练地把儿子抱起来,轻轻拍着他的背,嘴里哼着他最熟悉的摇篮曲。
“宝宝不哭,妈妈在呢,是不是做噩梦了?不怕不怕。”
厉子宁在我怀里蹭了蹭,哭声渐渐小了下去,变成了委屈的抽噎。
厉行舟看儿子不哭了,松了口气,走过来说:“还是你厉害,一抱就好。不愧是当妈的。”
我抱着儿子,没看他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他本来睡得好好的。”
厉行舟似乎没听出我语气里的火药味,还挺得意:
“我就是看他睡得太可爱了,没忍住亲了一下。谁知道这小子这么不禁逗。”
我真的会谢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翻涌到喉咙口的脏话咽了回去。
“厉行舟,你是不是觉得带孩子就是把他吵醒,然后交给我?”
他愣了一下,大概是没想到我今天会这么直接。
“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太累了,想帮你分担一下吗?”他一脸无辜。
帮我分担?
分担的方式就是给我增加工作量?
这是什么脑回路?
我冷笑一声:“那你可真是谢谢你了。你成功地让我本来可以休息半小时的计划泡汤了。”
厉行舟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。
他皱眉道:“夏雨澄,你怎么说话的?我不就逗了下儿子吗?至于这么上纲上线?”
上纲上线?
我抱着怀里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的儿子,只觉得一阵悲凉。
结婚这三年,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多少次?
他心血来潮说要给儿子换尿布,结果把屎弄得到处都是,最后还是我来收拾残局。
他心血来潮说要给儿子喂奶,结果不是烫了就是呛了,把儿子折腾得哇哇大哭。
他每一次的“父爱泛滥”,都以我的“加班加点”告终。
而他,永远都是那个“出发点是好的”无辜者。
我累了。
真的累了。
“厉行舟,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现在?儿子还在这儿。”
“那就等他睡了。”我抱着儿子,转身往外走,“你去书房等我。”
厉行舟看着我的背影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没开口。
我把儿子重新哄睡,把他放回婴儿床,掖好小被子,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。
看着儿子安详的睡颜,我下定了决心。
走进书房,厉行舟正坐在他的老板椅上,面前的电脑亮着,显示着复杂的股市K线图。
见我进来,他把笔记本合上,身体往后靠,双臂环胸,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。
“说吧,又怎么了?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我没有坐下,就站在他对面,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,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说得平静,没有嘶吼,没有眼泪。
就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一样。
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厉行舟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,他低头,看着桌上那份文件上“离婚协议书”五个大字,瞳孔猛地一缩。
过了足足有半分钟,他才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夏雨澄,你疯了?”
“我没疯。”我看着他,异常冷静,“我很清醒。
厉行舟,这三年的婚姻,对我来说,就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劳役。我不想再过下去了。”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嗤笑一声。
“劳役?我厉行舟的太太,住着上千平的别墅。
开着几百万的豪车,每个月零花钱七位数,你管这叫劳役?”
他站起身,一步步向我逼近,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。
“夏雨澄,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,所以开始作了?”
我没有后退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别墅是你妈的名字,车是你公司的资产,至于零花钱,”
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,拍在离婚协议上。
“这张卡,我一次都没刷过。因为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。”
厉行舟的脚步停住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张黑卡,又看看我,眼神里的震惊已经无法掩饰。
“你……你哪来的钱?”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“你从来没关心过,不是吗?在你眼里,我夏雨澄就是一个靠你养着的。
没有思想,没有事业,只配在家带孩子的附属品。”
“你只知道我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普通女人,配不上你这个天之骄子。
你却不知道,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做兼职翻译,毕业后进了国内顶尖的翻译公司,三年就做到了项目总监。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拿着我们两家的婚约逼我辞职结婚,我现在可能已经是公司的合伙人了。”
这些话,我憋了三年。
今天,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全部说出来。
厉行舟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反驳什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。
我继续说:“结婚这三年,我没有放弃我的专业。
我接私活,给国外的大公司做合同翻译,给畅销书作家当枪手,我挣的钱,足够我和儿子过上很好的生活。
所以,厉行舟,收起你那套‘我养你’的说辞吧,我不需要。”
我指着桌上的离婚协议。
“房子,车子,我什么都不要。我只要儿子的抚养权。
至于抚养费,我也不需要你给,因为我相信我能给他更好的。
当然,如果你非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,那就请你按照法律规定,每月支付他应得的那部分。”
“如果你同意,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。
如果你不同意,那我们就法庭见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,没有一丝留恋。
“夏雨澄!”
厉行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
他几步冲上来,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的手很用力,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。
“你玩真的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。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回头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厉行舟,从你今天把儿子吵醒,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我叫进来的时候,我就决定了。”
“这场独角戏,我演够了。”
我甩开厉行舟的手,回到了卧室。
关上门,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和声音,我才靠在门板上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心脏还在怦怦直跳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兴奋和解脱。
说出来了。
终于全都说出来了。
这三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、不甘和疲惫,在刚才那一番话里,倾泻而出。
我走到床边,看着已经熟睡的儿子,心里一片柔软。
子宁,妈妈不是不要爸爸了,妈妈只是想换一种方式,让我们两个都活得更像自己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我的闺蜜兼合伙人林菲发来的消息。
“澄澄,睡了没?刚给你转了上个季度的分红,五百个,查收一下。”
后面跟了个“速来夸我”的得意表情包。
我看着那一长串零,心里暖暖的。
回了她一句:“收到了,金主爸爸威武。”
林菲秒回:“少来。说真的,你跟那个巨婴总裁到底打算怎么办?
你真准备当一辈子全职保姆啊?你忘了你当年的梦想是成为国内最顶尖的同声传译了吗?”
看着林菲的话,我鼻子一酸。
是啊,我的梦想。
曾经那么清晰,那么触手可及的梦想。
我回复她:“菲菲,我跟他提离婚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。
突然,一个视频电话弹了出来。
我赶紧走到阳台,关上门,才接通。
屏幕里,林菲顶着一张刚做完SPA的水光肌脸,脸上全是震惊。
“卧槽?你说真的?你终于想通了?”
我点点头,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。
林菲听完,直接在屏幕那头拍手叫好。
“干得漂亮!夏雨澄,你终于支棱起来了!
早就该这样了!那种狗男人,留着过年吗?”
她顿了顿,又有点担心地问:“他没对你怎么样吧?
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爆棚的,被你当面打脸,肯定气疯了。”
“他抓我手腕了,被我甩开了。”我说,“估计现在还在书房里怀疑人生。”
“活该!”林菲解气地说,“让他也尝尝被人无视的滋味。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?
他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,厉家那种豪门,最看重面子。”
“我不管他同不同意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明天我就带子宁搬出去。
我在市中心那个楼盘不是有套大平层吗?
早就装修好了,一直空着,正好搬过去。”
“行!我明天一早就去帮你!搬家公司我来叫。
你什么都不用管,就负责带好我干儿子。”林菲风风火火地说。
“好。”有她在,我心里安定了不少。
“对了,”林菲突然想起了什么,压低声音,一脸八卦,“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?”
“谁?”
“白梦妍啊!就是你老公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!她回国了!”
白梦妍。
这个名字,像一根细细的针,轻轻扎了我一下。
不疼,但有点膈应。
她是厉行舟的大学同学,也是他圈子里公认的女神。家世好,长得漂亮,能力也强。
所有人都觉得,她和厉行舟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如果不是白家当年忽然出了变故,白梦妍远走国外。
现在站在厉行舟身边的,可能就是她,而不是我这个靠着祖辈婚约“上位”的夏雨澄。
“哦,”我淡淡地应了一声,“她回国关我什么事。”
“怎么不关你事!”林菲恨铁不成钢,“我跟你说,我今天在一个酒会上看见她跟厉行舟在一起,两个人有说有笑的,亲密得很!
那个白梦妍,看你老公的眼神都快拉丝了!你可长点心吧!”
我心里没什么波澜。
亲密?
那又怎么样。
反正我都要离婚了,他跟谁拉丝都与我无关。
“菲菲,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家,开始新生活。”我说,“至于他跟白梦妍,那是他的事。”
林菲看着我,叹了口气:“行吧,你能想开就好。总之,明天我来接你。别怕,有我呢。”
挂了电话,我站在阳台上,晚风吹在脸上,有点凉。
我看着楼下花园里亮着的路灯,思绪飘远。
其实,我和厉行舟的开始,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。
厉家需要一个身家清白、听话好拿捏的媳妇来稳固家族形象,顺便生个继承人。
而我,或者说我的家族,需要厉家的帮助来渡过难关。
一纸婚约,各取所需。
我们甚至没有像样的婚礼,只是领了个证,请两家人吃了顿饭,就算礼成。
婚前,我们签了协议。
他说:“夏雨澄,我需要一个妻子,一个母亲,但我给不了你爱情。
除了爱情,我什么都可以给你。你做好你的厉太太,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,我们相安无事。”
当时的我,刚刚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,对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已不抱任何幻想。
我点头说:“好。我需要厉家的支持,你给我厉太太的身份和物质保障。
我为你生儿育女,操持家务。我们互不干涉。”
我们像两个合伙人,冷静地敲定了合作条款。
我以为,我可以一直这么冷静下去。
直到子宁出生。
那个小小的、软软的生命,彻底改变了我。
我开始渴望一个真正的家,一个有温度的家。
我开始试着去了解厉行舟,试着去关心他,试着把这段冰冷的合作关系,捂热一点。
我会在他加班晚归时,给他留一盏灯,做一碗热汤。
我会在他生病时,整夜不睡地照顾他。
我会记住他的所有喜好,他的生日,我们每一个纪念日。
我以为,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我以为,我的付出,他总能看到。
可是我错了。
他把我所有的好,都当成了“厉太太”这个职位的分内工作。
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照顾,却吝于给我一丝一毫的回应。
他会因为一个项目的成功,给整个团队发巨额奖金,却记不住我的生日。
他会记得白梦妍喜欢喝什么牌子的咖啡,却不知道我对芒果过敏。
三年的时间,足够我看清一个人,也足够让我彻底死心。
现在,白梦妍回来了。
正好。
也该是我这个“替代品”退场的时候了。
我转身回到房间,从衣柜最深处,拖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。
里面是我和子宁的一些常用衣物,还有我所有的重要证件。
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。
第二天早上,我起得很早。
厉行舟大概是一夜没睡,我下楼的时候,看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。
他穿着昨天的衬衫,领口开了两颗扣子,头发有些凌乱,眼下的乌青很重,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疲惫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你想好了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“想好了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然后,我当着他的面,给阿姨交代:“王阿姨,麻烦您帮我把楼上婴儿房里子宁的东西收拾一下,衣服、玩具、奶粉,都装好。”
王阿姨在我们家做了很多年,看着我愣住了:“太太,您这是……”
厉行舟猛地站起来:“夏雨澄!你非要闹成这样吗?”
我没理他,继续对王阿姨说:“装好之后,麻烦您送到楼下,会有人来取。”
王阿姨看看我,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厉行舟,不知所措。
“我让你站住!你没听见吗?”厉行舟几步跨过来,挡在我面前。
“厉总,这是我的家事,请你让开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“家事?我们还没离婚,你就要带着我儿子走?夏雨澄,你别太过分!”他怒吼道。
我笑了。
“过分?厉行舟,到底是谁过分?”
“这三年来,你管过儿子吗?你知道他什么时候长第一颗牙吗?
你知道他最喜欢哪个玩具吗?你知道他发烧到四十度,我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的时候,你在哪里吗?”
我每问一句,他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你在陪你的白月光吃饭,你在跟你的兄弟们赛车,你在全世界飞来飞去,开你的会,谈你的生意!”
“在你眼里,儿子只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,而我,只是一个免费的保姆!”
“现在,保姆不干了,要带走自己的心肝宝贝,你有什么资格拦我?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,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。
厉行舟的嘴唇翕动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的脸上,满是震惊和……痛苦?
我懒得去分辨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
我绕过他,去开门。
门口站着的是一身干练职业装的林菲,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壮汉。
“澄澄,我来了!”林菲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然后,她看到了我身后的厉行舟,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,换上了一副战斗的姿态。
“哟,厉总也在呢?正好,省得我们撬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