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反握住我,眸中似有星子碎落:“你倒会替人着想。”那夜,我成了“怜答应”,住在离养心殿近了些的漱玉轩。
可我知道,真正的博弈,才刚开始。
次日,顾亭雪来了。他身着玄色蟒纹服,戴着那顶遮了半张脸的乌纱帽,靴声踏在漱玉轩的青砖上,像踏在我心口。
“恭喜许答应得宠。”他声音低哑,我屈膝行礼,却在抬头时故意让帕子落在他脚边。他俯身去捡,我闻到他衣上龙涎香的味道,与前世他抱我出荷花池时一样。
“督公身上的香,臣妾很喜欢。”我仰头望他,眼尾微红,“前世若不是督公,臣妾早成了冤魂,这恩,臣妾记着。”
顾亭雪的指尖顿了顿,很快恢复冷淡:“许答应慎言,本宫只是秉公办事。”说罢甩袖离去,我望着他的背影,指甲掐进掌心,前世他说“秉公办事”,却在我断气前,悄悄塞了颗止痛药丸在我手里,说“下辈子,别做宫女了”。
日子看似顺遂,我却知道薛娇娇不会善罢甘休。果然,三日后她以“教导宫规”为名,将我叫去长春宫。殿内烧着地龙,她端坐高位,笑里藏刀:“怜答应初入宫,本宫该教教你规矩。”
话音未落,两名粗壮的嬷嬷架住我,薛娇娇端着热茶走近:“听说你爱穿红?本宫这杯茉莉茶,赏你润润色。”热茶兜头浇下时,我没躲,前世我躲了,被她以“不敬”为由,罚跪了三日三夜,最终丢了半条命。
滚烫的茶水淋在背上,我疼得颤抖,却仰头笑:“贵妃娘娘这茶,比去年的龙井烈多了,臣妾记着了。”殿外突然传来唱名声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我知道,是小翠瞅准时机,去请了赵珩。
赵珩进来时,我已疼得冷汗淋漓,他怒喝:“薛氏!你当朕的后宫是私刑场?”薛娇娇忙跪下哭诉求饶,我却扯住赵珩的衣摆:“陛下息怒,贵妃娘娘是教臣妾规矩,臣妾笨,总学不会,才惹娘娘生气。”
赵珩拂袖:“教规矩去咸福宫教!怜答应即日起搬去永寿宫,无需再向长春宫请安!”我垂眸谢恩,瞥见薛娇娇眼底的恨意,知道这一局,我又赢了半子。
搬去永寿宫那日,顾亭雪遣人送了赏赐,一支羊脂玉钗,莹白似雪。我摩挲着玉钗,忽听小翠说:“姑娘,前太子的事……”我指尖一紧,前太子是赵珩的逆鳞,也是我翻盘的关键。
前世我偶然得知,赵珩并非先皇属意的继位人,先皇最疼的是早夭的前太子,那孩子三岁识千字,八岁才学便远超所有兄弟,若不是英年早逝,皇位根本轮不到赵珩。而前太子最爱的,正是樱桃肉。
我让人寻来上好的樱桃,亲自下厨做了樱桃肉,差小翠送去养心殿。不多时,赵珩宣我过去,殿内烛火摇曳,他捏着银箸尝了一口,眸中竟有泪光:“你怎会做这个?”
我垂眸哽咽:“臣妾幼时,家中姐姐常做这道菜,臣妾学着做了,不想竟合陛下口味。”赵珩握住我的手:“往后,常做给朕吃。”我知道,这樱桃肉,成了我与他之间的秘钥。
可树欲静而风不止,薛娇娇失了势,秦昭仪却跳了出来。秦昭仪是南岳人,最恨别人笑她口音,我故意在她殿外与侍女闲聊:“听说秦昭仪的家乡话,像黄鹂叫呢。”这话很快传到她耳中,她果然冲来永寿宫,抬手要打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