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看得浑身发冷，手指颤抖。她需要一个证据，一个能证明这不是她精神错乱的证据。她想砸了那面镜子，但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在尖叫：万一砸了也没用呢？万一……它跑出来了呢？
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：用手机录下来！
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。林薇回到公寓，站在浴室门口，深吸了几口气，像是要奔赴刑场。她拿出手机，打开录像功能，调到前置摄像头。她没有直接对准镜子，而是将手机屏幕侧对着镜子，这样屏幕上既能显示她自己的脸（手机前置摄像头的实时画面），也能映出镜子里她的倒影。她要同时记录下“现实”和“镜中”的两个自己。
她强作镇定，对着手机屏幕（也就是前置摄像头）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手机屏幕上，前置摄像头拍到的“现实林薇”，笑得僵硬而疲惫。
她的眼角余光，死死盯住手机屏幕上显示的、镜子里映出的那个“林薇”。
镜中的“林薇”，动作果然又慢了半拍。现实中的林薇笑容已经僵住，镜中“她”的嘴角才刚拉扯到一半。
然后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
就在林薇因为恐惧而笑容消失，脸色变得惨白时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镜中影像——那个动作慢半拍的“林薇”，嘴角却缓缓地、继续向上拉扯，最终形成了一个极其标准的、甚至带着点甜美的微笑！那笑容的弧度完美得诡异，充满了林薇本人从未有过的、一种近乎恶意的愉悦感。
更让林薇魂飞魄散的是，镜中那个“她”，在完成那个甜美微笑的同时，那双映在手机屏幕里的眼睛，不再是空洞地看向前方，而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，直勾勾地、精准地，穿透了镜面和手机屏幕的双重阻隔，盯住了正在拍摄的林薇本人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公寓的死寂。手机“啪嗒”一声从林薇手中滑落，重重摔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，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。录像终止了。
林薇瘫软在地，背靠着冰冷的浴室门，大口喘着粗气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。她不敢看地上的手机，更不敢抬头看那面镜子。刚才那一幕——镜中“她”那诡异的、自主的、充满恶意的微笑，以及那穿透性的、冰冷的目光——像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，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。
那不是错觉！那东西……镜子里真的有个东西！它在模仿她，它在观察她，它……在对她笑！
3 锈蚀的源头
林薇在地上瘫坐了不知多久，直到四肢冰冷僵硬，才勉强找回一丝力气。她手脚并用地爬离浴室门口，甚至不敢去捡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，仿佛那是什么沾染了诅咒的邪物。
恐惧彻底吞噬了她。她不敢再踏入浴室一步，甚至不敢靠近那扇门。她蜷缩在客厅沙发的最角落，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，死死盯着浴室紧闭的门缝，生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。公寓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——水管的水滴声、窗外风吹过的呼啸、甚至冰箱压缩机的启动——都能让她惊跳起来。
这样下去不行，她会疯掉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