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。她必须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！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！她想起了买镜子的地方——城南那个规模不小的旧物市场，“时光杂货铺”。卖给她镜子的，是个干瘦沉默的老头，当时他看她的眼神……现在回想起来，似乎带着点欲言又止的复杂。
天刚蒙蒙亮，林薇就顶着一双更深的黑眼圈，像逃难一样冲出了公寓。她打车直奔城南旧货市场，无视了司机怪异的眼神。清晨的市场人不多，弥漫着尘土和陈旧木头的气息。“时光杂货铺”的卷帘门半开着，那个干瘦的老头正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缺了口的瓷花瓶。
“老板！”林薇冲进去，声音嘶哑而急促，把老头吓了一跳。
老头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看清是她，又扫了一眼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深陷的眼窝，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，似乎并不意外。
“那面镜子……几个月前我在这里买的铜框梳妆镜！它有问题！它有大问题！”林薇语无伦次，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柜台边缘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“镜子里的东西……它在动！它对着我笑！它想……”
老头放下手中的花瓶，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，打断了她：“姑娘，那镜子……你拿回去的时候，我是不是提醒过你，晚上睡觉前，最好用布把它盖上？”
林薇一愣，猛地回想起来。当时老头确实含糊地提过一句，说老物件多少有点自己的“脾气”，晚上盖起来“安生点”。她当时只当是老人家的迷信，加上镜子造型漂亮，根本没往心里去。
“我……我以为您开玩笑……”林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“它到底是什么？那里面是什么东西？”
老头沉默了片刻，转身从柜台后面一个积满灰尘的抽屉里，翻找了一会儿，拿出一张边缘发黄、字迹模糊的硬纸卡片，像是某种简陋的标签。他递给林薇。
卡片上写着一行褪色的钢笔字：
物品：女士梳妆镜（铜框） 来源：城西‘安宁’疗养院，403病房 备注：前主人：苏晚晴（女，已故）
“安宁疗养院？”林薇对这个名字感到一阵寒意，“那是……精神病院？”
“以前是，”老头的声音低沉沙哑，“十几年前就废弃了。这镜子，是清理废弃病房时流出来的旧物。我收来的时候，就觉得……不太干净。”他顿了顿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，“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，据说……有很严重的臆想症。她总对着镜子说话，说镜子里的人才是真的，她自己是假的……后来有一天，她被发现死在病房里，就对着这面镜子，脸上……挂着一种很奇怪的笑。法医说是突发心梗，但疗养院的老护工私下都说……她是被镜子里那个‘她’，给‘换’走了。”
“换……换走了？”林薇如遭雷击，浑身冰凉。
“嗯，一种说法罢了。”老头摆摆手，似乎不想多谈，“老物件，尤其是这种带镜子、又沾过……晦气的，容易‘留影’。看多了，心志不坚的人，容易受影响，分不清哪边是真，哪边是假。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薇一眼，“姑娘，你最近……是不是觉得特别累？精神恍惚？看镜子里的自己，越来越陌生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