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我没惹上这些麻烦。
他是不是还能安安稳稳地开花店?
当晚。
我坐在弟弟床边。
看着他缩在墙角发抖。
第一次动了删 APP 的念头。
大不了辞职。
大不了赔钱。
我不能让我弟再受这种罪。
手机屏幕亮着。
《沉默者联盟》的评论区乱成一锅粥。
有人在维护我。
有人在骂我骗子。
更多人在问:“开发者跑路了吗?”
看着那些曾经说 “谢谢你懂我” 的 ID。
看着那些还在上传录音的社恐者。
我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。
迟迟按不下去。
弟弟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。
小声说:“姐姐,他们说…… 我是你的弱点。”
“可我不想当弱点。”
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录音笔。
“我录了这个,你看能用吗?”
按下播放键。
里面传出他怯生生的声音:
“我…… 我想关灯。”
“不是灯关了,是我想关灯。”
“这句话,姐姐教了我三年。”
“你们…… 也能学会的,对吗?”
我的眼泪唰地掉下来。
对啊。
我怎么忘了。
我们不是在贩卖焦虑。
我们是在教彼此如何说出口。
林婉清不是想证明我搞 “病态共情” 吗?
不是想拿我弟的病史攻击我吗?
那我就把这份 “病态” 摊开给所有人看。
第二天。
《沉默者联盟》更新了。
新增 “社恐妹妹模式”。
开场白是我弟的声音:“我想关灯。”
下面多了个公益板块。
“如果你说不出口,让 AI 替你说。”
“每段录音,都在教我们如何勇敢。”
我在更新说明里写:
“我弟弟有轻度自闭。”
“他花了三年学会说‘我想关灯’。”
“这不是病态,是生而为人的权利。”
“今天起,我们不只共情,我们教彼此发声。”
发布后不到一小时。
后台收到三万条新录音。
“我想辞职,但我说不出口。”
“我害怕打电话,可我想交朋友。”
“我今天试着说了‘我喜欢你’,虽然声音在抖。”
弟弟趴在我旁边看后台。
突然笑了:“姐姐,原来有这么多人跟我一样啊。”
“我们不是怪物对不对?”
我摸着他的头。
看着手机上重新飙升的下载量。
对着镜头比了个中指。
林婉清,你想拿我的软肋攻击我?
抱歉!我的软肋,也是我的铠甲。
更是千万人的光。
5
董事会的门开了。
周越深走出来时。
脸色比会议室的大理石桌还冷。
他没看我。
径直走向办公室。
背影挺得笔直,像块绷紧的弦。
特助跟在后面叹气。
“司念,周总刚才在里面……”
“被董事会逼着表了态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他说…… 支持公司产品。”
“公司产品” 四个字。
像冰锥扎进我心里。
林婉清的《理性沟通者》是公司产品。
我的《沉默者联盟》。
在他眼里,已经不算了。
我看着周越深紧闭的办公室门。
突然笑了。
也是。
他是 CEO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