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去碰那些上了锁的抽屉,那些都只是幌子。
真正的秘密,永远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她径直走到书桌后,蹲下身,伸出纤细的手指,在书桌底下第三块紫檀木地板上,用一种特定的节奏,轻轻敲击了三下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。
地板的一角,微微翘起。
林宛央从发间抽出一根黑色的钢制发簪,轻轻一撬,整块地板被无声地抬起。
一个长方形的暗格,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,一道极细的光束射入暗格。
瞬间。
金色的光芒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一根根码放整齐的金条,静静地躺在暗格里,像一排排冰冷的尸体,在微光下闪烁着罪恶的光芒。
“呵。”
林宛央发出一声极轻的、不屑的冷笑。
汉奸的脏钱。
她对这些黄白之物没有丝毫兴趣。她的任务,是找到周砚白通敌卖国的铁证。
她的手伸进暗格,在冰冷坚硬的金条缝隙中摸索着。
忽然,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异样的东西。
不是金属的冰冷,而是一种带着韧性的、硬质的触感。
是一本书。
她心中一动,将那本书抽了出来。
手电光照亮了封面。
没有书名,只有一层深色的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硬质封皮。
但当光线移动到书的边缘时,林宛"央的呼吸,猛地一滞。
那是什么?
是血。
早已干涸、浸透了书页、变得僵硬发黑的血迹。
一种巨大的困惑和荒谬感,瞬间攫住了她。
周砚白这样的巨富汉奸,怎么会藏着一本被血浸透的书?
她颤抖着,几乎是凭着本能,翻开了书的第一页。
手电的光束,稳稳地打在扉页上。
两行字。
第一行,是模仿她的笔迹写下的四个字,娟秀而温柔:
“吾妻 宛央”。
林宛央的大脑“轰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
她的目光,僵硬地、一寸寸地,移向第二行。
那是一行龙飞凤舞、力透纸背的签名。
是周砚白的笔迹,她绝不会认错。
而在签名的旁边,还有两个字。
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。
“代号:藏锋”。
藏锋……
藏锋?!
这怎么可能!
林宛央如遭雷击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,又在下一秒疯狂倒灌回心脏。
她失力地跌坐在地,手脚冰凉,连呼吸都忘了。
荒谬。
这是极致的荒谬!
汉奸,和共匪。
两种水火不容、你死我活的身份,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?!
周砚白……他到底是谁?
“嗡——”
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,几乎要将她撕裂。
手,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旗袍夹层。
那里,平整地缝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