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田将信将疑地看着他。
周砚白转身，与林宛央擦肩而过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，极轻地，说了一句话。
“处理掉。”
同时，他用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，示意她——快。
林宛央浑身剧震。
震惊，困惑，无法理解。
他……是在保护这些文物？
还是说，他是在保护我？
他到底是谁？！
巨大的谜团像一张网，将她越收越紧，几乎让她窒息。
还没等她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，新的危机，已经悄然而至。
法租界，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。
一个穿着灰色西装，面容瘦削，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的男人，坐在她的对面。
他是她的新联络员，代号“剃刀”。
“睡莲。”
“剃刀”搅拌着咖啡，头也不抬，声音和他的人一样，冰冷锋利。
“你来上海，已经一年了。”
“周砚白那颗钉子，为什么还好好地长在那里？”
林宛央的心一沉。
组织，在怀疑她了。
“站长的意思是，”剃刀抬起眼，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，“再美丽的莲花，若开在泥沼里，忘了自己的根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像是在宣判。
“就只能，连根拔除。”
“你，懂吗？”
咖啡馆里温暖的空气，瞬间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。
林宛-央端起咖啡杯，抿了一口。
滚烫的液体，却暖不了她冰冷的手指。
她放下杯子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，直视着“剃刀”那双逼人的眼睛，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告诉站长。”
“锋刃需要淬火。”
“我的刀，正在等它最烫的时候。”
Chapter 4：致命的希望
夜，安全屋。
窗帘拉得死死的，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台灯。
“剃刀”从公文包里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微型窃听器，推到林宛央面前。
“这是你要的东西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，“周砚白和铃木大佐昨晚在虹口料亭的密会录音。”
林宛央的心，猛地提了起来。
她紧张地接过窃听器，指尖冰凉。
她希望，甚至可以说是渴望，能从这里面，找到周砚白作为汉奸的铁证。
只要证据确凿，她就能摆脱内心那该死的矛盾，执行那道她本该毫不犹豫执行的命令。
她戴上耳机，按下了播放键。
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，两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。
一个是铃木大佐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。
另一个，是周砚白那熟悉到让她骨头发寒的、清晰而冷酷的声音。
“……铃木大佐，您要知道，四海银行董事会那帮老家伙，不是傻子。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银行的控股权交出来，我需要一个无法拒绝的筹码。”
“周桑，你的胃口太大了。”铃木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。
“不大，大佐。”周砚白轻笑一声，“我用一批不值钱的中国古董，从您的手里，换一份名单。一份对帝国毫无用处，但对我来说，价值连城的名单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