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第三章 数据褶皱里的哭声

县政策研究室的空调嘶嘶吐冷气,老周盯着投影幕布上的两条蚯蚓。红的趴在92%,蓝的蜷在67%,中间豁着道黑沟。主任的保温杯“哐”地砸在会议桌上,枸杞跳出来粘住蓝蚯蚓的头:“那33%蒸发了?”

“牧区没基站,山寨没信号塔...”老周推推眼镜,镜腿胶布缠了三圈。

“二十三年前收农业税!”主任指关节叩得桌震,“驴车能进山沟,WIFI进不去?”

“当年有粮站,现在靠手机。”

散会时老周裤兜被数据线缠住,幕布上的蓝蚯蚓晃了晃,变作张嘲讽的嘴。

老周下班拐进菜场,菜场的腥气劈面砸来。肉贩老马剁排骨的动静赛过打桩机,刀起刀落间吼着秦腔:“我儿——在深城——领钱喽——”油花四溅的案板上,手机屏亮着儿子发来的到账截图:3600.00。

“显摆啥!”卖豆腐的王老三舀着酸浆水,“有本事接你去住别墅!”

老马刀尖挑着块板油:“你懂个球!这叫政策温暖!”油星子甩到老周西装上。老周掏纸巾时,听见菜摊大娘嘟囔:“我闺女嫁杭城,年补八千嘞...”

老马的剁骨刀突然劈进砧板:“同国不同命!”

扶贫办小吴的越野车陷进泥坑。后座堆着十台平板电脑,包装膜在颠簸中哗哗响。村会计老孙蹲在碾盘上迎他,指甲缝里的泥干成铠甲。

“点这里...对,刷脸...”小吴抓着老孙的食指往屏幕上戳。

“我这张老脸管用?”老孙的皱纹在镜头前绷紧。

“眨眨眼...哎别闭那么狠!”

日头西斜时才录完五户。老孙从怀兜掏出名单,红笔划过“赵寡妇”——她男人矿难死了,儿